林悦踏入官员府宅的那一刻,仿佛走进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座府邸,朱门高墙,雕梁画栋,与她过去颠沛流离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身份仅仅是一名微不足道的杂役。
初来乍到,管事的嬷嬷便板着脸,将她领到一间简陋的屋子,扔给她一套粗布麻衣,冷冷地说道:“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衣裳,每天卯时就得起来干活,误了时辰,有你好受的!”林悦唯唯诺诺地点头,心中满是忐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院子,林悦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起来干活了!磨蹭什么!”嬷嬷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悦匆忙起身,胡乱穿上那身粗布麻衣,用冷水匆匆洗了把脸,便跟着其他杂役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她被分配到庭院打扫的任务。这庭院极大,青石铺就的地面,角落里摆放着精心雕琢的假山石,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林悦拿起那把比她还高的扫帚,费力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她的动作略显笨拙,扫帚不时碰到花坛边缘,引得花瓣纷纷飘落。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这般毛手毛脚!这些花可都是老爷的心爱之物,弄坏了你可赔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林悦抬头,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女仆,正满脸怒容地瞪着她。林悦赶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会小心的。”
那女仆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林悦深吸一口气,更加小心翼翼地清扫起来。
好不容易清扫完庭院,林悦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派去厨房帮忙。厨房里热气腾腾,烟雾弥漫,厨师们大声吆喝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林悦被安排在炉灶前添柴,火焰的高温烤得她满脸通红,汗水如雨般落下。
“傻站着干什么!柴快没了!”厨师的一声怒吼吓得林悦一个激灵,赶忙又抱起一捆柴塞进炉灶。
中午时分,其他仆人都去吃饭休息了,林悦却还在厨房帮忙收拾。等到她终于能吃上一口饭时,饭菜早已凉透。她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却在默默祈祷下午的活能轻松些。
然而,事与愿违。下午,林悦被安排去洗衣服。她抱着一大盆脏衣服来到井边,费力地打水。井水冰凉刺骨,她的双手很快就被冻得通红。但她不敢停歇,一件一件地搓洗着衣服,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和搓揉,变得又肿又疼。
“哟,这不是新来的吗?动作这么慢,天黑之前能洗完吗?”一个年轻的丫鬟路过,笑嘻嘻地调侃道。林悦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会尽快洗完的。”
傍晚,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府宅的屋顶上时,林悦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屋,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这床板又硬又窄,但此刻对于林悦来说,却犹如天堂。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悦逐渐适应了府中的生活节奏,但麻烦却从未远离过她。
有一天,林悦在打扫走廊时,不小心撞到了正匆匆走过的二小姐。二小姐是府中的掌上明珠,性格刁蛮任性。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本小姐!”二小姐尖叫着,抬手就要打林悦。
林悦连忙跪下,不停地磕头道歉:“二小姐饶命,是奴婢不小心,求二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
旁边的丫鬟们也纷纷求情,二小姐这才作罢,但狠狠地瞪了林悦一眼:“再有下次,仔洗你的皮!”
林悦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继续打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还有一次,林悦在给夫人送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夫人的裙子上。
“你这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夫人怒不可遏。
林悦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下:“夫人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这就为夫人擦拭。”
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上前来,狠狠地扇了林悦一个耳光:“还不快滚下去!”
林悦捂着脸,匆匆退下。
尽管遭受了种种委屈和责难,林悦却始终咬着牙坚持着。她知道,在这府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赶走,再次流落街头。
一天,林悦在花园中除草时,听到了两个丫鬟的谈话。
“听说老爷最近要从南方运一批珍贵的丝绸回来,要是能给咱们做几件新衣裳就好了。”
“你就别做梦了,那都是夫人和小姐们的,哪能轮到咱们。”
林悦默默地听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羡慕。
又有一天,林悦在厨房帮忙时,看到厨师正在做一道精美的点心。那点心香气扑鼻,形状精致,林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这可不是你能吃的!”厨师呵斥道。
林悦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
在府中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林悦也结识了一些心地善良的仆人。比如负责修剪花草的李伯,他总是在林悦累得直不起腰时,悄悄递给她一杯水;还有负责采购的张大哥,偶尔会给她带一些外面的小玩意儿,让她感受一下府外的世界。
然而,好景不长。府中来了一位贵客,林悦被临时抽调去伺候。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走进客房,却因为紧张,脚下一滑,整杯茶水都泼在了贵客的身上。
“大胆奴才!竟敢如此无礼!”贵客勃然大怒。
林悦吓得连忙跪下,浑身颤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老爷和夫人闻讯赶来,脸色十分难看。
“还不快把这丫头拖下去,狠狠责罚!”老爷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