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却显得有些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显然是被这阵咳嗽折磨得不轻。
即便如此,他依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挺直脊梁,不让自己在他人面前露出丝毫脆弱之态。
“二哥,你怎么出来啦,快回屋,外面冷。”
沈辞顾不得脸上的伤口,从地上站起身就朝着西厢房处的少年跑去。
“辞儿,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沈国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王大花,明知故问。
“是大伯娘,妈让我去鸡窝里拿个鸡蛋给姐冲鸡蛋茶,被大伯娘看见,拿柳条子追着辞儿打,可疼了。”
沈辞一改在沈单染面前懂事乖巧的小模样,当着王大花的面理直气壮地告她的状。
他知道二哥是家里最聪明的男子汉,每次大伯娘欺负奶奶和妈,二哥就会背地里给她使绊子。
大伯娘这些年没少吃闷亏,又找不到证据证明就是二哥干的,拿他没办法。
沈辞最崇拜二哥了,他想赶快长大,长成二哥这样聪明的人,这样就能保护奶奶和妈,还有三婶姑姑等亲人不受大伯娘的欺负。
他也想做个顶天立地能保护家人的男子汉。
王大花听见沈辞给沈国庆告状,吓得抬头朝西厢房看去,少年恰好抬头朝她看过来。
王大花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要说在沈家作威作福多年,还有什么让她忌惮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二房的沈国庆。
这个病秧子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脑子却灵活的很,馊主意是一个接一个地,心眼比筛子还多。
浑身上下,除了这身皮囊,就剩下心眼子了。
这些年没少在他身上吃闷亏,王大花对沈国庆这个侄子是既恨又怕。
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吓得缩了缩脖子,也顾不上咒骂沈单染了,麻溜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东厢房快步跑去。
这死孩子就是生来克她的。
看人的眼神总是这么阴沉,像被盯上的猎物,可吓死她了。
“辞儿乖,我房里还有块糖,一会拿给你吃。”
沈国庆俯身神色温柔地看向沈辞,当看到小家伙脸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时,黑色的眸子里仿佛刮过狂风暴雨,让人战栗。
“辞儿不疼,二哥留着自己吃,辞儿不吃。”
沈辞懂事地直接拒绝。
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二哥屋里的糖是妈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
二哥身体不好,常年喝药,那些黑漆漆的苦药每天都要喝上几大碗,时间长了就喝不下去。
妈为了让二哥不把药吐出来,才专门给他买了几块糖放在屋里,让他每次喝完药甜嘴吃。
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吃二哥的糖。
“没事,二哥已经不嫌那些药苦了,辞儿吃一块没关系的。”
沈国庆神色柔和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执意要给他糖吃。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喝再多的药都没用,镇上的老中医早就说过,他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