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深夜,比尔被带到了赌场后堂。
他的腿早被吓得瘫软,没法走路,全靠两个打手拖着挪动。
老掌柜拿着一摞欠条,打着算盘,一点点算给比尔听。
听着一串串数字,比尔冷汗直冒,浑身都在哆嗦。
“家住哪、家里有谁……”
掌柜向审犯人一样审讯着。
比尔很清楚说出来会给家人带去什么,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回答。
他的字典里可没什么祸不及家人。
他怕死……
……
河的另一边,比尔和简的母亲,玛丽,一个发福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她在等大儿子比尔回家,可等到半夜了,仍没等到。
想来比尔又在烟馆抽大烟抽嗨了。
边叹着气,玛丽边回到了卧室……
她很清楚自己对大儿子的偏爱,另外两个孩子经常为此哭泣。
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她也改变不了……
次日一早,玛丽准备去上班。
她经营着一家法语学校,来上课的人不多,且都是穷苦人。
但这却是她全家唯一的收入来源。
刚一出门,发现两个西装革履的黄种人男子正徘徊在她家门口。
她厌恶的吐了口唾沫,暗骂一声晦气。
正要离开,却被这两个男子拦住。
“你是比尔的母亲,玛丽夫人吗?比尔他……”
听到是大儿子出事,玛丽再顾不上其他。
甚至没去和二儿子道别,就拿着家里仅存的金钱,着急赶去渡口。
……
来到赌场后堂。
比尔正被绑着手脚栓在地上,看到母亲赶来激动的想说些什么。
但经过一晚上哭喊求饶,又滴水未进。
此时他的喉咙像吞了烧红的铁钉,一阵阵火燎般的刺痛,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
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玛丽哭喊起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下等人,敢打我儿子,我不会饶了你们……”
边对赌场众人辱骂放狠话,玛丽边从包里拿出钱,一把丢在地上。
“该死的下等人,这些够不够!”
玛丽一脚踩在一张钱上,把钱踩脏。
一边的打手也不恼,一张张的把钱捡起来,递到掌柜手上。
掌柜清点完,从一摞欠条中找出一张。
然后微笑着出示给玛丽。
“夫人,还差一点点。”
玛丽呆呆的看着欠条上的数字,
她家全部的储蓄已经被掏空了,居然仍不够……
看着比尔,她恨不得自己也扇这大儿子一巴掌,最终仍没忍心。
摘下自己手上的银戒指,玛丽再次丢到地上。
老掌柜看了看,笑着把戒指取走,把欠条交给玛丽。
玛丽当场把欠条撕了个粉碎。
正准备过去给比尔解开绳子带走,却被打手拦住。
“我已经给过钱了!”玛丽咆哮着。
这时候,掌柜举起手中的一摞欠条,一张张给玛丽看上面的签名,笑眯眯道。
“夫人,这些都是您儿子欠的,昨天在赌场许多客人都能作证……”
玛丽眼睛一黑,差点没站稳。
这些钱,他们家不吃不喝一辈子都还不完……
她想冲上去把欠条夺过来,却被两个打手死死拦着。
瘫坐在地上,玛丽哭了个不停。
完了,彻底完了。
看向比尔,她头一次在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儿子眼里看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