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江司首。是小女不解风情,竟没看出两位已经……呃啊,您和宋相公真乃金玉良缘,祝二位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她哪能不脸红,毕竟今天梦里的对象可是有妇之夫……这可实在是大罪过。
只有被莫名其妙攻击到了的宋荃满头黑线。
我是禽兽没错,但这里最禽兽的分明是你啊!费尽心思又易容又救人的,就为了把自己上司拐到行院里,然后强了他?
更别说双方还都是第一次了,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客套话说过后,三人便一起步入屋内。只见宋宅的厅堂里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是今夜的菜饭。
很明显,这一家子是一直在等宋荃,直到现在都没吃饭。
“两位相公请坐。”
在座的还有一人:
“老身见过两位司首,您两位愿意接纳寒舍,真是令我宋宅也蓬荜生辉。”
这位发话的老妇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宋老太君了,自然也就是宋清宋江,和那位死在西北抗夏战场上宋氏长女的生母。
“见过宋老太君。”江齐率先表态,毕恭毕敬。
“见过宋老太君。”宋荃有样学样。
“哎呀,两位相公何必行礼。老身只是一介黔首,当不得这样礼仪。”
“既敬您,也敬您的长女,忠烈义士为国而死,无论如何也要敬。”江齐没有停止的意思,“还敬那位孝义宋三娘,若无她的努力,天魁魔君的奸计若是得逞了,整个泰山脚下都要生灵涂炭。”
“江司首哪里的话。”宋老太君见她动作,面上不禁有些异样,“天魁魔君本就在泰山路翻不了天。且不提衍圣公、黄神观、蓬莱阁、碧霞祠…乃至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玉皇顶剑仙,这几家有能力的一个都没出手。就是到了最后关头,也是那位朝廷遣来的燕国公一箭,才把魔君元气彻底磨灭。”
“要论小女宋公明所做的,无非是尽了忠孝的本分罢了。”
听到母亲这样数落妹妹,宋清面上有些不喜,暗嗔一声:“大人…”。
老太君说完这桩往事后,悲叹连连,还补充道:“至于抗夏的功劳,又谈何而来呢?我大宋千万边境百姓惨遭党项人的毒手,殊死的军卒没能护得百姓周全,是为罪矣。”
江齐面色凝重:“从来只有朝廷负了烈士,哪来烈士负过朝廷?如果抗夏战事的失利乃是军卒将士的错,那还要朝廷干什么?!宋老太君这一番话,恕小女无法认同。”
“至于那位宋公明,更是全天下承认的大宋第一首义,无须多言。燕国公在京城本就封无可封,而付出惨痛代价的宋氏却只得了朝廷这么一点补偿,实在是令人心寒。”
老妇人终于沉下眉头,她什么也不反驳,只是眼角流下两滴清泪:“江司首,宋司首,且吃饭吧。”
“这些过去的事,无需再提了。”
“不,宋老太君。我与宋司首来此,就是为了……”
宋荃本以为江齐要说的是“论功行赏”,结果却只听得另外四个字。
她眼神只是笃定,腰板挺得笔直:
“替天行道!”
“本人来之前,便要赵官家向我允诺了,期日东岳州府出力,为忠义而死的宋公明立祠!”
这句话一出,满堂皆惊。
年迈的宋老太君瞪大双眼,完全不可置信,手上碗箸都摔在土里。
而宋清泪流满面,饶是伶俐的她,此刻也已经说不出话。
操劳了许多时候的这一对母女俨然泫然泪下,兀的悲泗淋漓。她们凝噎着,仅是捏住江齐的手,一口一个千恩万谢。
江齐为死去宋公明争取而来的这东西,无疑是对她们最大的慰藉。
要知道,能在东岳府立祠,绝对称得上一句奢遮。
这里可是东岳,孔圣人、姜太公、泰山大帝、碧霞元君、至圣炳灵王……此地神灵若是能受百姓爱戴,那几是一步登天。
百姓四时享祭不绝,楚人行此诚心,远近祈祷,无有不应,护国保民,受万万年香火。年年享祭,岁岁朝参。万民顶礼保安宁,士庶恭祈而赐福……这等殊荣,如今尽归于宋公明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