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顺连连叹气,良久无言。这位锦袍的赤发女子低落不语,又挥了挥手,将这里仅剩的最后一点心腹也给屏退。
“二妹,你还有什么话,也一并说了吧。”
王英见到左右无人,终于鼓起胆子,和她商讨道:“燕阿姊,要不咱们,还是舍了这山寨吧。去随便找个桃源避几年风头,到时候东山再起便是!”
燕顺早料到她要说这个,连连叹气。
“那三妹的伤怎么办?她手脚筋都被活挑,浑身武功也被废的一干二净,至今还昏迷不醒。我们要是这时候逃了,她如何活的下去?”
燕顺索性与她说了实情:“二妹,你怎会不明白。我先前与你说晁天王的事,就是想最后托付给重情义的天王本尊,若她亲自去碧霞祠求见何大家,三妹便能存下一份生机……”
两女相视一眼,各自哀叹。
“阿姊。”王英面容扭曲的回应道,“哪能这么简单。关键就是纵使何大家菩萨心肠,出手救下了天寿。可是没了咱们,她一样也活不下去!”
“阿姊难道忘了,我们当日去救她时,郑家的那副可憎嘴脸吗?!”
一想到郑屠当日的言辞,燕顺的脑袋立即抬起来,面容肃穆。她压抑了这许久后,终于重新攥紧拳头,铿锵一声:“那咱们现在就去把郑屠杀了!拼的这身剐,也算是给天寿报仇。”
王英当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得无情点破事实:
“燕姐姐诶,你且歇息一会儿吧。关键哪里是郑屠,郑屠背后,是孔孟圣人的规矩!”
听到圣人之名,就是再怎么激愤,燕顺也被这一泼瓢冷水给浇的清醒透顶。
她们性命轻如鸿毛,有的是人重于泰山。
劈头盖脸的受了这一遭冷水之后,燕顺再也没说什么激动的话,只是像一块木雕似的,间或才转动眼珠。
突然,有一个喽啰闯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封东西,就向两位头领报告:
“大当家二当家,那桃花山的李忠寨主,托了俺向您二位带了一封书信。”
王英的眉目瞬间紧皱,她转而去问燕顺:“燕阿姊,这事你可知道?”
燕顺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王英狐疑,“咱们和那桃花山偶有冲突,这李忠平白无事的,为何要送书信予我两个呢?”
她问那个小喽啰:“你遇到桃花山的人的时候,情况是怎么样的?”
通报者有些慌张:“二当家,俺也不清楚。那时候我尚在山脚下剪径踩盘,却没想到反被一群桃花山的人给劫了。领头的把这封信塞到俺手里,也只是说李忠要递给您二位。”
这样的说辞,自然打消不了王英的疑虑。她索性从喽啰手上接过了那张信,确认上面没毒后,便展开粗看了一遍。
上面都是一些黑话,什么行货什么撞筹之词比比皆是。这李忠的字也写的乱七八糟的,王英耐着性子辨认了好些时候,面色逐渐不可置信起来。
燕顺见状,有些心急。她赶忙问那王英:“好妹妹,李忠那上面写的什么?”
王英读罢,嗤笑两声:“呵,燕阿姊,那李忠不是给咱们送信,是她自己还得给贵人做桥哩!”
“贵人,什么贵人?”燕顺不禁发问。
王英神情还是有些错愕,不满的回应她道:
“是朝廷新任缉魔司的两个司首,一个叫宋荃,一个叫江齐。说是要来绿林这拜山头,要我们清风山请一桌饭席,替他两个浇手!”
“什么,宋荃?”燕顺惊愕,“莫非是几十家牵头诛杀令上的那人,那个狗皇帝从天外招来的姘头狗官么?”
王英听了,不禁冷笑。“哼,不是那人还能是谁。燕阿姊,这事我们接还是不接?”
赤发女子当即兴奋起来:“接,为什么不接。两个尸位素餐的司首相公,管他是招安还是胆大包天,到了咱们手里还不是手拿把掐?”
“只要他们敢来,摆他娘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