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吴用之名,宋荃连咳了两三声,这才把这一页给翻过去。
却殊不知晁盖不想就此翻篇,她初见宋荃,竟还有些兴致,当即拉了那丝鞋净袜的少女便向宋荃引荐道:
“宋司首切莫小觑了我这位发小,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曾遍览过万卷经书、六韬三略。”
宋荃当然知道吴用的底细,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此女“谋略敢欺诸葛亮,陈平岂敌才能”,但是嘛……
扪心自问,吴用此人在水浒故事中的战绩是配得上这句话的,别的不提,就是随宋江一伙人把北方霸主大辽活活打崩,那也堪称是当世名臣了。
就是太毒了点……
毕竟她是连投辽这种猛药都能下的人,在以忠义闻名的大宋文人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宋荃如此想着,浅显应酬几句,带领众女入了座。
他本来想给晁盖再敬上一杯酒,只可惜腹中实在是胀的厉害,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保正年长我几岁,自是宋荃之姊,且受我这一拜。”
毕竟是多闻武夫啊,宋荃目不斜视的注视着面前这尊朱袍女子,暗暗惊诧。
这块头可真够壮的,生的竟比朱仝还要高挑……
“晁姐姐,不晓得您是为何来此。”
晁盖豪饮酒肉,“哈哈,我来清风山,不过只是为了一件小事。”
“听江司首先前所言,宋相公你们已经将那矮脚虎王英拿下,可否带晁某去看看?”
“哦?”宋荃心生好奇,“不知保正想要做什么?”
朱袍女子闻言,只是一抿嘴角,眼神黯淡:“晁某不过是企图亡羊补牢罢了,放得王英这等恶贯满盈之人逍遥法外,荼毒百姓。”
说罢,她望向朱仝,郑重的向她也行了一礼:“多谢朱院长那日点醒。”
听到这里,宋荃大致也就猜出了江齐等人的安排。
然而,那王英毕竟已经被他们所制服,若是真让晁盖在这把她脑袋拧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倒时候若是地微魔魂给闯了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正是因此,男子才有些为难,“晁姐姐……”
他轻敲两声宴桌,欲言又止。
朱袍女子善解人意:“宋司首且放心,我也晓得你们的难处。如今我还提出这要求,只是想再见她一见罢了。”
“毕竟。”她顿了一下,“晁某心里有愧。”
宋荃见到她的神情,一时沉默。男子挥了挥手,将燕顺召来。
“燕娘子,且麻烦你一件事,去后山将你那位妹妹捎过来吧。”
说罢,他又对晁盖一笑:“天王无须自责,你一直身处东溪,自然管不到这里绿林作恶的事情。你对矮脚虎这等魔头,哪里来的什么责任可言呢?若是天底下江湖的祸乱都摊到某一个人的身上,那没有谁是不值杀头的。”
却殊不知他这一番劝诫,并未起到太多功效。
一旁的吴用见到女子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禁发声:“宋相公你也莫劝了,这番话我也常和她说过,却是根本一点也说不动。”
“你晁盖把这些事情都揽到自个儿身上,除了给自己徒增烦恼,空污名声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这位生的清秀的书生很是忿忿不平两句:“真把自己当圣人了不成?”
宋荃见吴用措辞厉害,给这朱袍女子一点情面也不留,实在是汗颜。
他只得婉言道:“吴学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你我都只是这凡俗间一个俗子,那也就无须为这些事烦恼了。”
然而,那位朱袍女子面色上竟还尚存几分犹豫,她缓却一口气,又自责道:
“两位都仁至义尽了,但是,那些人犯下的过错,总该有个担责的……”
“哪有什么无根之罪。”宋荃不理解,“祸起萧墙,自然是当事人的错,哪里会和晁姐姐这个外人相干呢?”
“再不济,若真的要给天下人都找一个祸首,那就是赵佶的错。”宋荃默默在心里想道。
“既然我是这泰山绿林的家长……”晁盖仍未放弃。
却殊不知这聚义厅内陡然传出来一阵呵斥:
“家长家长,你是甚么家长?!天底下有你这样活的窝囊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