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有知躺在床上，嘴里一直说着，却也说不清楚，闫心坐在闫有知旁边，削着苹果，因为不大会削皮，所以有些费劲儿，她也不知道闫有知在说些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一个劲的嗯。

好不容易把皮削完了，用小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摆在盘子里，也没叉子，只能用筷子夹了一块，在闫有知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吃一块，闫有知眼也不好使了，以为是女儿，摇了摇头，闫心又放到了爷爷嘴边，可闫有知嘴紧闭着，怎么也不肯吃。只听闫有知又迷迷糊糊说什么“钱啊”“不中用啊”“菜啊”之类的话。

闫心只好又放在一边，替闫有知把被子往上拢了拢，又靠近了一点，小声说道：“听奶奶说，爷爷很喜欢听戏，我也不咋会唱，记得小时候依稀听爷爷唱过《穆桂英挂帅》，我之前偷偷练习过，给您唱一个啊！”

闫心清了清嗓音，小心唱着歌词：

辕门外那三声炮

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个保国臣

头带金冠压双鬓

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

帅字旗飘如云

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唱着唱着忘词了，看着闫有知渐渐安静下来，也不乱说话了，闫有知以前很爱听戏，之前出门总带个收音机，坏了又修，修了又坏。直到最后彻底坏了，再也不能用了，东西再喜爱，也有寿命，像人一样。从那以后，闫有知很少听戏了，闫庄一直说要不再买一个，闫有知不让，说费钱。

尽管闫心七岁就跟着马筱走了，但是七岁之前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那时候马筱和闫责在冷战期，不是吵，就是闹，两人经常生气，也没空管她，那时候马筱一生气就躺在床上睡觉，也不做饭也不吃饭。闫向上着幼儿园，不用怎么管，可闫心经常没饭吃，所以郝秀英总是带在身边，晚上也和孩子一起睡，那时候闫有知身体还很硬朗，经常逗闫心，今天抓个蚂蚱，明天逮个耗子，为此还不少挨了郝秀英的骂。

跟着马筱这几年，经历了很多，学了很多人情世故。她心里总是装着事，不善于表露，马筱结婚后，好了许多。

“好妮，陪爷说话类。”闫丽进屋了，手里拎着香蕉和一兜鸡蛋。“姑姑！”闫心本来想着下一句台词，看见闫丽来了，挪了下地儿，闫丽一看闫有知在睡觉，把东西放在旁边桌子上，掰了块香蕉，伸手给了闫心，闫心也没客气，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跟姑姑还客气啥，想吃啥给姑说一声，在那边，也不缺这些，到了这了，可不能委屈了咱妮，是不是待不习惯？”闫丽一边拿湿巾给闫有知擦脸，一边笑着看闫心说道。

“还行，还是这熟悉。”闫心边笑着，吃了一口香蕉。

“还行就行，没事，多找你哥玩，听见没，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闫丽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一同坐了下来。

“可哥哥一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