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力接着道:“杜适是城里郭氏武馆馆主的亲传弟子,本身又听说是八品武者,确实有些地位和能量,但我还听说那郭馆主颇有来头,是个很厉害的武者,和知县私交也不浅,这才是真正的要紧处。你以为县老爷只是看的杜适面子吗?不,其实是郭馆主的面子。”
“那……那若是杜适死了呢?是不是就没这层关系了?”青禾脑洞大开。
“一个八品武者,你准备怎么让他死?”余力嘲笑起了青禾。
青禾唉地一叹,低下了头。
余力双眼眯起,脸色阴沉,眼露冷光。
二狗子,死是必须死的,只是如何死的问题。
他若不死,老李头一家必定还会面临他无穷无尽的报复,总有一天会逼死老李头。
何况,这狗东西贪得无厌,欺凌完老李头,必定还会欺凌其他人,总有一天会骑到自己头上来。
没多久,院门口走进来一个晃着大肚腩的三十多岁男子。
此人肥肠满脑,脸有酒色,脚步虚浮,似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那男子走进院内,一眼看见坐在竹椅上抽烟的余力,喊道:“余老,在家啊。”
余力扫一眼来人,正是二狗子杜闲。
二狗子很自然地搬来一张竹椅,坐在余力正对面,翘着二郎腿,没有什么面对长者的敬意。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红色请柬,往桌子上一扔,“我今天这不是出狱了吗?大难不死嘛,是大喜事,喜事当然就要办酒席嘛,洗洗老子身上的霉气,还请余老带着青禾去吃个酒。”
他在余力这八十岁长者面前一口一个老子,毫无尊重之意。
“行,我明天和青禾一起去,”余力点点头,问道,“这些天在县狱里可吃了苦?”
“哈哈,咋可能吃苦?”二狗子大笑,“杜适第一天就和衙门打了招呼,住的单间,每天一壶酒一只鸡,鸡吃腻了,后面几天换的猪肘子、烤鸭、鲟鱼,都吃腻了,没啥意思,老子每两天从万花楼请个头牌来狱里吹箫弄玉,啧啧,头牌就是头牌,技术一流,这才叫有意思!余老,你活这把年纪,享受过万花楼的头牌吗?哈哈!”
“确实没享受过。”余力笑了笑。
此时,青禾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似乎是听见了二狗子的下流话,脸色青中带红,看二狗子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般。
“嘿嘿,青禾越长越漂亮了,许了婆家没?”二狗子盯着青禾的胸脯和屁股肆无忌惮地扫。
余力轻咳一声。
二狗子这才收回目光,嘿嘿一笑,起身就走,“余老,青禾,明天别忘了来吃席。”
他再轻佻地看一眼青禾,哼着小调,挺着大肚腩朝院外走去。
“二狗子。”余力忽然叫道。
“嗯,余老还有事?”二狗子回头笑。
“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才叫老夫余老的,按辈分,你该喊我爷爷。”余力正色道。
在小竹村,余力不仅是年纪大,同时辈分也高。
同辈人叫他余老哥、老余,下一辈人如二狗子父亲老杜,则是叫余老或者余老伯、余老叔,青壮这辈则该叫余爷爷,再年轻的小孩辈就得叫太爷爷了。
这二狗子随他父亲一样叫余力余老,这是在给自己提辈分。
给自己提辈分,不是蠢就是坏。
二狗子收起了一脸的笑,眯眼深深看着正色抽烟的余力,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满脸堆笑,“对对对,余爷爷,二狗子走了。”
“嗯。”余力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