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杜适将小竹村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家家户户探访,问了许多问题。
这一日傍晚。
杜适又到了小院外。
这次,他没有开口叫「余爷爷」,而是面色阴沉,眼神中隐含藏不住的杀意。
他凝视余力许久,终开口道:“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吧,那天晚上,还有个人和你一样深夜没睡,亲眼目睹了你站在我二哥屋外的所作所为,那个人极力隐瞒,不想招供出你,我杜适又怎是那么好糊弄的?我打断了他一条腿,他便全说了。”
闻言,余力双眼骤然一眯,“你终于还是查到真相了。”
杜适点点头,“杜闲横行霸道,恶意打杀了李哥,又欺辱李老伯,任何人杀杜闲,都天经地义,他死有余辜,我是他亲弟弟,我给他报仇,也一样天经地义。”
杜适的话,也不能说他完全没道理。
他并非是不讲理,反而是因为太讲理,才说这么多,并没有直接拔刀杀人。
余力不知从何反驳,只能静静听他说下去。
“余爷爷,这是我杜适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从今往后,杜余两家再无瓜葛,料想爷爷和家父在天之灵也不会太过责怪我。
我已知晓你是九品武者,那我们就按武者的规矩,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要么你死,我报了仇,要么我死,你活着。
不过,不是今天,我许你五日,给自己安排好后事,也安排好青禾的去处,再跟余氏族人和老友们作个最后告别。
五日后,我再来小竹村,取你性命,我尽全力出刀,也请你不遗余力自保。
这五天里,我不管你是留是走,但无论你去到何处,我杜适都会找到你。”
杜适说完这些话,提刀便走,径直离开了小竹村。
余力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
青禾完全呆住了。
她呆呆望着院子里的青衣白发老人,似是彻底颠覆了人生,若非杜适说出口,她一辈子都想不出二狗子竟是老爷所杀。
青禾呆了半天,才震惊出声:“老爷你真的杀了二狗子吗?”
余力点点头,承认了。
青禾面色陡然白了一下,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老爷杀了二狗子,她觉得老爷是大英雄,但她也很怕老爷死在杜适手里。
在她看来,老爷是万万打不过杜适的。
余力拍拍青禾的脑袋,倒是镇定从容,微笑道:“别怕,老爷不会死。”
杜适此人,性格使然,板板正正,恩怨分明,颇有傲骨,从小就认死理较真劲,也正如此,才给了余力一丝喘息的机会。
若他方才当即拔刀杀人,余力只是九品,他是八品武者,万万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余力想起杜适小时候有一次被人弄坏玩具,他在村里追了对方几里路也要人家赔,哪怕认错道歉跪地求饶都无用,他只说:“你赔我东西,我还当你是好朋友,你若不赔,我追你追到死。”
他这种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不好的时候也是真的很可怕。
要说他有病吧,确实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早该拔刀了。
青禾却没有像老爷这般镇定,脸色苍白,惊慌道:“老爷,咱们离开小竹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