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营尉大手拍在大包袱上,却偏头打量蒙着头脸的沈昭:“小娘子便是沈亭长的女儿吧?为何蒙着脸?”
沈衡上前一步挡在妹妹面前,冷淡道:“高营尉,足下等在此处是想买寒衣的么?”
高营尉转头看一眼沈衡,歪嘴笑道:“是啊,不然咱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干啥?”
他扯扯推车上的大包袱,挑眉道:“这包便是寒衣吧?有多少我全要了,回头你去我营地拿钱。”
说罢朝两边戍军使眼色。
几个戍军两步上前就要来抬大包袱,但被沈衡与沈昭兄妹俩死死拽住。
阿豕也挤过来,与两人一起扯住包袱,防止东西被戍军拽走。
一旁的沈德见势不妙,赶紧放下豆腐挑子,将扁担抽出来攥在手心,警惕看向几名戍军。
沈衡觉出这帮家伙不怀好意,出言拒绝:“对不住高营尉了,咱们小本生意,概不赊账,您就别难为小子了。”
高营尉沉下脸:“怎么?怕老子不给你钱?”
沈衡毫不退让道:“都说了咱们是小本生意,您若诚心想买,那就支付现钱,小子的寒衣也是出现钱才拿到的。”
“不识抬举!”高营尉戾气陡生,一把揪住沈衡的胸襟,将其拖后两步:“老子看中你东西是给你脸,你特娘的给脸不要脸?”
谁知沈衡直直躺倒下去,嘴里呜哇大叫:“救命啊!戍军打人啦!”
沈昭眸光一闪也扑到推车上,双手死死抱住大包袱,大声呼叫:“戍军抢东西啦!救命!救命!”
围着推车的几位戍军:......
沈德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与阿豕先去扶沈衡。
沈衡抱着脑袋哎呦叫个不停,嘴里继续大喊救命。
集市上的人闻声围了过来,恰好董先生带着孙子也在集市,连忙冲过来问:“怎么回事?”
沈昭一指高营尉几人:“他们不给钱抢东西,还打我二兄。”
“你他娘说什么呢?”高营尉怒起,伸手朝沈昭指指点点:“老子怀疑你们寒衣来路不正......”
董先生挡开高营尉的手臂,站到沈昭身前,冷冷道:“足下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高营尉打量一下老者,冷哼一声:“你又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老朽不才,只是区区庶民,但足下大庭广众之下仗势欺辱少年男女,实是不应该。”
董先生义正言辞道:“而且本朝律令,诋毁诽谤他人是重罪,你无凭无据就说少年东西来路不正,依法可判黥刑。”
高营尉眼皮跳了跳,后退一步喝道:“你找死?”
他虽是营尉官,但对于律法这种东西知之甚少,一时有些踟蹰。
一名戍军连忙解释:“老丈所言差矣,咱们不过来让他去营房取钱,此少年就大呼小叫,污蔑咱们抢劫,实在令人气愤。”
高营尉立刻反应过来,一指沈昭:“对!此女言出无状,竟污蔑我等,该当何罪?”
“我何时污蔑了?你们抢夺我家货物时众乡邻都看到了,瞧瞧,把包袱都扯坏了。”沈昭丝毫不惧他,将包袱皮上的裂口晾给众人看。
众人视线落在少女所指地方,果然见到包袱上已经裂开大口子,露出里面的彩色衣服。
刚才拉扯间,沈昭有意撕开包袱缝隙,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弄走包袱,结果误打误撞正好坐实他们抢夺东西的行为。
“嗨!你们戍军平日跟乡民争抢放牧地盘就罢了,现在还公然抢夺沈亭长家的财物?真以为这里没人治得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