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笑道,“我兄弟可跟我不一样,脑瓜子好使,尽多一年提干当主任!届时再折腾宿舍麻烦,再说了,我不也混了间筒子楼嘛,这事儿我等跟季主任也说一下,他要不同意,我天天去他家吃饭。”
马冬梅啐道,“你个后门货还好意思拿到台面上来说。”
时翰林笑道,“冬梅姐,不用这么麻烦,给我分个宿舍就行了。”
胖子他们不依,又起哄,马冬梅略一沉吟,手上一抖,还是给排了一间筒子楼。
时翰林看着这几人的拉扯,不由哑然失笑,最后不由感激的看了马冬梅一眼,“多谢了。”
马冬梅笑了笑,“这我分内的事儿,不过胖子这帮人是厂子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你可离着他们远点。”
“得了吧,回见。”
胖子笑着拉着时翰林往筒子楼那边走,一路上喜笑颜开,不由得意道,
“看吧,在冶炼厂咱徐三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时翰林笑道,“是,你这个地头蛇没白当。”
胖子明显很得意,被时翰林这么一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那是,这么多年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了那不是白混了嘛!”
“不光冶炼厂,咱金城县大大小小的金矿,提咱徐三金的名字都好使。”
得瑟了半天,胖子也算志得意满,“得嘞,天不早了,我们几个先回去,等有功夫再过来找你唠唠。“
说完三人就作鸟兽散了。
一九八零年的时候冶炼厂这边没开公交车,走路回家得俩小时,时翰林干脆也不回去了,晚上就在筒子楼里安顿下来。
一到晚上这里烟火气十足,楼道里不少拿着蜂窝煤生火做饭的,看着时翰林这个生面孔都不由驻足观望。
“小伙子,你咋看着面生来,来找人?”一个小老头笑着道,估摸着是过来给看孙子吧。
“接班来的,今天刚报道。”时翰林拿着刚买的生活用品上楼,边走边笑道。
“那你老爹是谁?”老头儿看着挺八卦。
时翰林边走边喊道,“我爸时东成。”
老头儿嘴里嘟嘟哝哝的又在说着什么,时翰林也没往心里去,洗刷池这边站满了人,他着急过来抢位置。
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听说厂子水管不稳定,晚上有时候停水,这要是刷到半道儿没水了可就尴尬了。
“你爸爸是时东成?”
刚洗刷完时翰林端着盆往外走,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拦着他道。
“对啊,你是?”
姑娘一身土布打扮,不过落落大方的,“我叫韩小玉,时东成是我师傅,我跟着他干过浸出和置换,原来你就是他儿子啊。”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时翰林刚要转身回房,韩小玉道,“对了,你分岗位了吗?”
时翰林笑道,“还没呢,明儿安排去职工学校学习。”
韩小玉瞅了瞅左右,把时翰林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是我师傅的儿子,我也拿你当自己人,给你点小建议。”
时翰林疑惑道,“啥建议?”
韩小玉正色道,“你看能不能给季主任买条烟啥的,听说这家伙认钱,你看让他给安排个技术工种,不然就像加料这种岗位又脏又累,出死力还没技术,没出息的。”
时翰林看着韩小玉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好笑,当然了,也有一丝感动,拍了拍她手背,“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