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
四人觥筹交错,气氛其乐融融。
让时翰林没想到的是廖玉梅竟然喝起酒来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妈以前可是金城县黄金系统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抗米援朝那会儿地方号召多产黄金,我妈还带头下去挖矿呢。”
胖子见时翰林有些惊奇,不由笑道。
廖玉梅也哈哈大笑,“我下去挖了三年矿,井下热,冬天一上来身子直哆嗦,那会儿老徐他们上来都要喝点酒,我这一来二去的也学着喝酒暖暖身子,谁成想,酒这个东西,拾起来就扔不下了。”
徐道正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妇女没有下井的,徐道正那会儿也劝她不要下井,可这老娘们儿说什么攻坚克难、党员先上,死活跟着一起下井。
早些年老金沟连罐笼都没有,都是人力爬梯的,其危险性可想而知。
就是因为挖矿伤了身体,廖玉梅才好些年没能要上孩子。
“为那个年代的黄金人,干杯!”
时翰林忍不住给这老两口竖起了大拇指,几乎是发自内心的说了这句话。
“嗯。”
几人笑着又闷了一杯,杯底一亮,继续吃肉。
……
时翰林晚上在胖子家睡了一晚上,这家伙喝了酒呼噜震天响,弄得时翰林一晚上一点觉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俩人骑着二八大杠来到了筒子楼,临走廖玉梅还非把那两瓶茅台塞给时翰林,这小子推脱都推脱不掉。
“老大,干脆今天咱俩再睡一天吧,明天去找路喜良销假。”
这话胖子在家里不敢说,回到筒子楼才对时翰林道。
时翰林更是乏透了,“行,我也正有此意。”
胖子哈哈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回各自筒子楼,刚上楼时翰林见楼道上有人绣花,居然是韩小玉。
“你干嘛呢,改行了?”
时翰林有些好笑,那种网扣绣花,可以做沙发靠背啥的,时翰林小时候见村里的大娘们绣过。
“哎……”韩小玉幽幽的吐了口气,“我爹妈种地的,家里还有个弟弟得上学,单位眼瞅着不景气开不出工资来,自己不找补点,活不下去了。”
“干这一天能有个几分钱?”时翰林印象中这活儿不挣钱,都是给老太太消磨时光的。
这个年代也没有那么多挣钱的活儿,一个女孩子,除了绣花,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了。
“那些老手一天三两毛吧,起码挣个生活费。”韩小玉道,说着又开始了手里的活计。
“难关很快就会过去的。”时翰林笑道,“面包总会有的。”
韩小玉啐道,“当官儿的光会这么说,小日子的东西死贵,李书记都号召节衣缩食搞生产了,还面包,恐怕以后连玉米面贴饼子也吃不上了!”
时翰林只是笑了笑,没再搭话。
当下的形势确实有些局促。
不过不管怎么样,吃饱喝足才是硬道理,时翰林没再跟韩小玉拉扯,回到筒子楼把酒水藏好就四仰八叉的躺到床上睡觉。
……
第二天上班时翰林和胖子去找路喜良销假,这家伙黑着脸又是一顿逼逼。
“工段这几天下大雨涨液,大家伙一起干了很多工作,那边那个十八米浓密机你们见了?现在里头还放着我们的贵液!
我这还得操心你们俩,车间现在精力有限,有些事儿得自己好好打算一下。”
路喜良前些日子脸上被打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过绷带第二天就拆了,估计也是嫌带着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