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讨厌。”

“等等！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就好，只要没有战争！”

夏尔见过不少人流血惨死。

在帝国，大部分将军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去的。

战争本质就是一场生命的买卖，用宏大叙事诱骗无数士兵前赴后继的送死，到最后，名声是元帅的，勋章是将军的，墓碑是士兵的。

夏尔不想在魔王面前放狠话让魔王觉得自己霸道又拉风，诚然，那样做嘴巴是爽了，可结果会让无数无辜百姓和他们的家庭买单。

夏尔朝着仙杜瑞拉快步走去。

“慢着，仙杜瑞拉！魔王大人！不是提要求，我们可以成为您的附庸，成为您的下属，我们接受您的庇护，愿当您的子民！”

这是在撒谎。

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足够生存的时间，在魔界下一次大举入侵之前，迅速提升魔法与科技的硬实力，才能在有朝一日亮出獠牙反攻魔界。

见过鲜血，见过无数友人死亡，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的孤独与阴霾，笼罩在夏尔的心头。

不想再有无辜者死亡。

夏尔朝仙杜瑞拉的背影道，终于用愤怒的口吻道：

“别逼我给你跪下，魔王！”

仙杜瑞拉总算是转过身了，粉色的眼眸中似乎第一次闪烁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似是愤怒，似是轻蔑，似是柔情。

朱唇微启，道出一个期限：

“十八年。”

平静的声音在夏尔面前，却是如雷贯耳。

“十八年不再入侵我们？”

“是。”

仙杜瑞拉朝夏尔走来，同时脱下她始终戴着的花边蕾丝复古手套，她的动作是那么缓慢，像是舞会中取下蝴蝶面纱的贵妇，她终于露出了一点像是魔王的东西。

手套褪去。

是一双是森森白骨的手掌，这些白骨手掌纤细如玉，却不再拥有血肉，在光滑的骨骼上镌刻着诡异的微光，关节处布满夏尔无法读懂的古老符文。

天使般的面容和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骨手形成的鲜明反差，令夏尔不由一笑：

“果然是魔王啊，如果只是单纯睡觉睡得死就能当魔王，可太有喜感了。”

“吻。”

仙杜瑞拉撩了一下她那头犹如晨曦樱花般的粉发，用难以直视的威严目光看向夏尔，骨手已经伸向夏尔面前。

“真是的，夏尔还没有对我行过吻手礼呢，仙杜瑞拉！”

“抱歉。”仙杜瑞拉朝幻琴略带愧意的低了低头，然后又将手掌伸向夏尔，用没有情感和语调的声音催促道，“快点。”

十八年的和平吻一个骨手，这买卖未免太值了。

别说是吻一个骨手。

就算是凌迟、戒烟或是玩21点一直输，他也愿意。

“一言为定，仙杜瑞拉小姐！”

夏尔没有丝毫迟疑的接过了她的小手，将骨手轻轻托起，仿如捧着世间珍宝般放在唇边吻了下去。

没有绝望就没有奋起。

在这黑暗的年代，希望仍未彻底熄灭。

“愿和平永存！”

“十八年，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