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陛下身边的赵勇、钱忠两名侍卫将公子……打伤后,沉入河中。
今晨发现时,公子已然是这般模样。”
高俅听罢,心中又惊又惧。
惊的是高衙内竟惹出如此天大的祸事,不仅轻薄了天子的宠姬,更是对天子行凶。惧的是此事极有可能牵连到自己,荣华富贵怕是要化为泡影,龙颜震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思忖间,突然有宫中太监前来宣旨,称圣上召高俅入宫。
陆谦不动声色地扶着高俅慢慢坐下,仍在一旁侍立,轻声道:“大人,此事需早做打算。此刻是否要急调兵马入城?”
这声音虽不大,可落在高太尉耳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高俅,双手紧紧抓住扶手,勒地指节泛白,眼中风云际幻。
片刻后,又缓缓松开双手,冷笑一声道:“不必了。眼下时机尚未成熟,何况今日我必能安然无恙。”
陆谦奇道:“大人何能如此笃定?”
高俅也不看他,胸有成竹地缓缓答道:“小儿是昨夜戌时冒犯了圣上,若圣上真要杀我,昨夜就可将我满门抄斩,又何必等到今日?”
说罢悠然起身,整了整衣服,跟着太监入宫面圣。
赵佶此时正坐在御书房内心不在焉的看着几幅新收藏的字画,心中正纠结到底该如何处理高俅这个多年好友。
高俅刚得入宣,如飞一般冲进御书房内,扑通一声跪下,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口中高呼:“微臣死罪!那逆子想是微臣平日宠溺过度,昨夜定是多喝了几杯酒,迷了心智,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冒犯了陛下天威。微臣甘愿领罪!”
赵佶猛地拍桌而起,怒道:“高俅,你可知道?你那逆子不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这也罢了。但他竟敢当众对朕动手,若非朕身边侍卫护驾及时,朕昨日便要遭受那等奇耻大辱,你说,该当何罪?”
高俅一听,涕泪横流,呜咽道:“吾儿冒犯龙颜,实是死不足惜。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但如今边疆烽火连年,臣愿被刺配边疆,做一名普通士卒,为陛下战死沙场,以死赎罪。另外,臣家中尚有一些余财田亩,愿全部捐献,只求臣战死之日,墓碑朝北而立,让臣能得见收复燕云之日!”
言罢,高俅匍匐在地,号啕大哭。
赵佶静静看着高俅,没有开口。
高俅见赵佶没有动静,继续捶地悲怆道:“遥想当年,微臣初与陛下结识,一同玩乐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那时微臣有幸伴随陛下左右,何等快活。如今却因这逆子犯下大错,怕是日后再也不能陪陛下共享那等时光了,每每念及此处,微臣便痛心疾首。日后微臣不在之时,陛下务必要保重龙体啊!”
说着说着,高俅已是泣不成声,伏在地上不能起身。
赵佶听了高俅这番言辞,心中的怒气倒是消减了几分。
看着高俅悔罪诚恳的模样,又想起往日一同游乐的些许情分,暗自思忖:“这高俅虽说教子无方,但如今倒也真有几分悔意,况且也不是他亲生儿子。若真杀了他,倒显得朕有些不近人情了。”
过了半晌,赵佶缓缓开口道:“高俅,你今日所言,朕且记下了。此次便看在你往日的功劳,和你我多年的情份上,饶你死罪。但仍需官降三级,罚俸三年!今日你且回去,日后务必好好约束下人,若再敢有丝毫差池,朕定不轻饶!”
高俅一听,如蒙大赦,赶忙磕头谢恩:“多谢陛下隆恩,微臣定当铭记陛下教诲,若有差池,任凭陛下处置!”
离开御书房,高俅望着远处耸立的白矾楼,恍然大悟地猛拍额头道:“那封信定然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