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差事?不是你家开的商行吗?怎么当家的去了分店还要谋差事?”祁云暂时无视掉商水瑶后面对他的那句承诺,疑惑问道。
商水瑶目光迷离,似是陷入进了回忆,她的嘴角浮现一抹悲苦笑容,怀念低语道:“我父亲生前仁善平和,他常说商家积攒下来的财富已够后世子孙白白坐吃山空,享受好几代的荣华富贵,钱财不可独霸太多,容易招惹祸事,所以他将手下许多分店的地契与商契文书都转交给了为商家任劳任怨大半辈子的忠义管事,由他们全权执掌分店事宜,就算他们要将商行改名换姓也都任凭做主,当然,他们对我商家都是忠心耿耿之人,近十年来,没有一家商行改名,俱都仍挂商家招牌,也都对我商氏嫡脉唯命是从,与以往并无二样,但在经商一途与交付税赋上又已经完全不属于商家,这些隐秘之事也只有官家和我们自己知道。”
商水瑶气息微喘接着道:“此番商家祖店付之一炬,我们一行人原本也是打算去投靠江陵分店,但说到底那些分铺们已并非我商家持有,到了地儿总不能直接就反客为主,凭以前的身份横行霸道吧?所以我才说是去谋一份差事,等赚够了钱,我们再重新买一处店面,自立门户。”微微一叹,“京都沦陷,我商家大部分资产都被外蛮劫掠一空,昨日遗留在山道的那队车马上,运送的都是我商家祖传的古宝和一点从钱庄里抢救出来的金银细软,我本想用这些余财再找一处安全之地扎根发展,重振商家,只是现在一切都没了,连人也没了......”说到这儿,商水瑶眼中已是悲哀难掩,泪花闪闪。
祁云微微皱眉,“去了江陵,若是被那姓江的知道,他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吧?还有商家分店那伙人真值得信赖吗?”
“他不敢。”商水瑶十分笃定道:“江陵府是荆州首府,荆州七郡最为繁华所在,其内达官显贵众多,还有州尹大人与镇北王府两方擎天巨擘盘踞,他若是敢肆意妄为,将事情闹大了,他江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微微一顿,“还有分店的苏老管事,他在我商家勤勤恳恳干了四十多年,我小时候也是他护着长大的,待我比他自己的亲闺女还亲,放心吧,我们到了江陵很快就能立稳脚跟。”
其实在她心里,还非常渴望找江景逸报仇雪恨,替商家无辜冤死的那些人讨回一个公道,可她也十分清楚,以她如今的失势境遇,要靠山没有靠山,要财富没有财富,就连想与江家为敌的资格都没有,谈何复仇?她能做的,唯有尽最大能力隐姓埋名,在分店里埋头苦干,多赚一些银两,找到并赡养为商家献出性命者,他们还留在世上的亲人家眷,日后就算她真的有能力自立门户时,恐怕也永远不会再用上商家的祖传招牌了。
一想到这些,商水瑶又是一阵无奈长叹。
“怎么了?”祁云微微垂眸,望着侧身紧贴在自己身旁的纤弱女子,轻声问道。
商水瑶叹息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商明、商磊二人了,他们虽然没被二次下毒,但一路上只能任凭一匹无主马儿带着他们没头瞎跑,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会不会已经落入那群黑衣凶匪的手里,那他们......”
祁云见身旁女子满脸焦虑,担忧得额头都有汗渍溢出,还真怕她会因此被逼疯,只好出言安慰道:“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们现在比我们还要更加安全呢,就算真的遭遇了不幸,又何必总是唉声叹气,这样除了让自己徒增苦恼外,不会对已经发生的事情造成任何改变,人活一世,就必须得学会不断向前看开,否则必将让自己时刻处于焦虑之中,直被折磨得疯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