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皇帝,也许恼羞成怒,但赵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那些奏谏的大臣唾沫星子喷他脸上,他也只会拿帕子擦一擦,然后继续听谏。
“爹爹,书上说九州一统才是中原,咱们大宋是中原了,年宴大供九州官员都送了什么来?”
赵祯噎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九州宋朝虽然多占,但并不能统一,还有一些在别国领土中。
还不等他想好措辞,又听赵昕歪着脑袋不解提问:“爹爹,历朝历代为什么总是要北定呢?”
赵祯捂嘴轻咳一声,“你还小,有些事说多了也不明白,等以后就知道了,快回座吧。”
赵昕不为所动,仍道:“孔子说不耻下问,爹爹怎么不告诉我?”
对于赵昕这么天真无邪的提问,赵祯扶额垂眸头疼,曹兰泚忙用夜来寒气重为理由,叫人先把赵昕姐弟俩带回坤宁殿。
这次苗昭仪也没有不满了,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去,生怕赵昕多说闯祸。
前后十多个宫女内侍打灯照路,赵秋筱走在路上都忍不住蹦跶欢笑。
“最兴来!他们都说你聪明,今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赵秋筱幸灾乐祸的意味太明显了,赵昕附和不辩,“我说错话了,爹爹不会生气吧?”
见赵昕一脸忧愁踽丧,赵秋筱又不忍心,两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安慰说,“爹爹不会生气的。”
赵昕就喜欢演戏逗她,他想,要是前世发现自己有这个天赋,去做个演员说不定还能拿一个影帝。
“可是爹爹刚刚都不高兴了,以后要是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小孩子虽然不懂许多逻辑,但身处其中也能大概明白形势,赵秋筱知道宫里最大的就是赵祯,苗昭仪总爱用赵祯不喜欢来威胁,大家都受用,无人敢忤逆。
人间自有真情在,她对赵祯敬惧之心更甚,但亲情可以凌驾之上。
“你以后别在人前大嘴巴,爹爹就不会生气了,像我一样偷偷问,他就不会多生气,说两句就过了。”
赵秋筱其实觉得赵昕一点也不聪明,总是贴脸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虽然听不懂,但看大人脸色都不对,知道不是好话。
赵昕记忆力好,但脑子不会转,是笨的,还不如她呢!
按理他是个呆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他聪明,即使他呆头呆脑没眼力劲儿的乱说乱问,也没人说他是呆子,仍旧夸他无与伦比的聪明。
赵昕听话乖巧的点点头,俩小孩手拉手回了坤宁殿。
隔天赵祯召见赵昕到福宁殿,他坐于书案台,屏退下人,只留一个掌宫内侍钱离广。
将赵昕唤到跟前,抱起放腿上,赵祯温声询问:“最兴来,昨夜的诗,是谁教你念的?”
赵祯狐疑是有人起歹心思借刀使劲,赵昕年纪小被忽悠了。
“我自己作的,老师还没教怎么作诗,只让抄默诗,我看了几本,记得格式,就作了一首。”
赵祯还是不太信,“真没有?”
赵昕摇摇小脑袋,“没有,最兴来作的不好吗?”
赵祯称扬道:“非常之好,有意有气,一般人都作不出来的。”
仔细想想,前些日子年前祭做了打醮祈福场,若是像诗里那样,平定北方,解除忧患烧香点烛送纸钱告知祖宗,不知该是怎么样光宗耀祖之事。
“爹爹,什么叫改革?”
赵昕的问题总是深刻难口解,赵祯想了想,“就是变幻政策,爹爹就在做的,要改革朝治。”
庆历新政在历史上只推行了两年就失败了,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问题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