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断肠膏

丁天罡于这屋内伫立，思绪忽如潮水般涌回初入此屋之际。彼时，叶凡坚阻关门之举，如今想来，竟是早设下借阳光反射而制敌之伏笔。此子如此年少，竟有这般缜密心思，层层布局，设下连环毒计，直令自己这久经江湖的老江湖深陷泥沼，几近难以脱身，心中不禁暗自惊惶：“此人心计之深沉，远超其年龄与阅历，难不成是奇才转世？”越思越想，只觉后怕之意如影随形，冷汗仿若骤雨倾盆而下。

经此一番挫折，丁天罡对叶凡的戒惧之心愈发深重，自是不敢再贸然出手。而叶凡亦只是瞪眼相视，并无进击之意，一时间，两人僵持于这屋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片刻之后，叶凡忽开口道：“丁老，讲和或是我投降，你意下如何？”言罢，弃手中之械于地，展颜一笑，仿若乡间憨直幼童，毫无机心。

丁天罡疑是听错，继而反问道：“你打何主意？若要投降，何必战至如今这般境地？”叶凡但笑不语，丁天罡亦不再多言，两人复陷入对峙僵局。

俄顷，丁天罡忽仰天捧腹大笑，笑声中竟似有几分癫狂，泪溅眼角：“哈哈！竟与你这般明刀明枪地相搏，实是可笑至极！”叶凡先蹙眉，而后舒展开来，转头望向窗外，笑意渐浓，缓缓道：“丁老，如此拖延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是该了结了。”丁天罡收住笑声，挺直身躯，冷面以对：“确是该结束了。”

两人这般模样，似皆胸有成竹，各自寻得了制敌之底牌。叶凡率先打破沉默，语出惊人：“丁老，你命在我手。”丁天罡闻之冷笑，满脸不信：“我命在你手？莫要胡言乱语。”叶凡笑望对方，道：“你不觉伤口有异？”丁天罡本能反驳，然话未出口，忽脸色大变，忆起伤己之物并非短剑，而是那暗藏之尖锥。

叶凡见状笑道：“看来丁老已明我意。”丁天罡强装镇定，冷哼道：“即便如此，我亦能解，你药剂之术乃我所授。”叶凡悠悠然道：“我兵刃涂有断肠膏。”丁天罡低呼：“断肠膏？”叶凡略带调侃之意：“丁老应知其厉害。”丁天罡仍嘴硬道：“你怎会配此毒？我未泄配方。”

叶凡轻叹一声，解释道：“你医书曾对我敞开，配方夹于冷僻药书之中，幸我仔细察阅，未致错过。”丁天罡这才忆起，曾抄配方于纸条，夹于书中，而后竟遗忘此事，未料竟成今日之大患。

叶凡自信满满道：“还是坐下商谈言和之事吧。”丁天罡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叶凡，暗自于心中回想断肠膏制作之法与药效。此药药力凶猛异常，中毒者仿若肝肠寸断，痛苦实难捱受。

此时，屋外阳光灿烂，屋内却生死未卜。江湖纷争之残酷，于这二人身上展露无遗，胜负犹悬，唯有那弥漫之杀意，似欲将此狭小空间全然吞灭。

丁天罡心中虽惊，却仍不愿在叶凡面前示弱，他强自镇定，沉声道：“小子，你莫要以为用这断肠膏便能制住我。我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毒没见过？”叶凡微微摇头，道：“丁老，此断肠膏之毒非比寻常。您虽见多识广，可此毒发作起来，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承受。”丁天罡眉头紧皱，额上青筋微微跳动，喝道：“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

叶凡却不慌不忙，缓缓踱步，似在回忆往昔，道：“丁老，想当年您教我药理之时，曾言及世间毒物，却独独对这断肠膏一笔带过，那时我便好奇。后在您书房中偶然翻得那配方，方知此草之厉害。您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丁天罡冷哼一声，道：“天意？我看是你处心积虑。”

看到丁天罡嘴上还不肯服软，叶凡叹了一口气，只好解释了一通。

“你老别忘了，当初你的医书可是完全对我敞开的，这配方也是夹带在一本冷僻的药书之中，不是我看得仔细，恐怕还真的就错过了。”

丁天罡这才回想起，当初得到这药方之时，因为配制所的药材种类太多，步骤也很繁琐，生怕以后会忘掉什么，便把它的制作之法，所需药材，都详详细细的抄在了一张纸条上，随手夹在了某本书中，后来因发生了太多的事，便把这纸条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如今便宜了叶凡，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