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瞅瞅现在这死出。
嘴上却说:“妈跟你闹着玩呢。
“儿子,你长大了,我和你爸不是封建家长,这事儿你自己做主。
“但你知道,咱家总归欠你左叔叔一个人情,你如果不打算和小柚子谈朋友,到了大学就别撩扯人家。”
提起“欠”这个字眼,夏桉着实无奈。
左柚父亲和夏康宁是战友,转业又一起进工厂。
柚子妈怀孕后,介绍了后勤的同事给夏康宁。
隔年有了夏桉。
左柚周岁那年,机械厂出了一场事故。
老战友推走了本该被那个机床压住的夏康宁。
战友情的坚不可摧,用一条腿证明了。
拿了赔偿金,左柚父亲下岗开了饭馆。
刚会说话的小柚子总是咿咿呀呀问爸爸为什么学她走路?
长大后,为了逗爸爸开心,左柚给他跳从幼儿园学来的舞蹈。
彩衣娱亲的孝道被她贯彻到底。
直到奥运后那场爆炸。
在夏桉的记忆里,平和、温婉、善良、孝顺的左柚,一生从未给自己活过。
这个“欠”,在08年后直接反转。
怀着对夏桉的愧疚,左柚放弃工作,放弃学业,放弃夏桉,躲了他整整十六年。
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六个春秋。
印象里,老妈从来没和他说过“要不要、会不会放弃左柚的事情”,咋突然提这茬?
像看出了儿子的疑惑,魏晓芳啧啧两声,指着画纸说她知道那颗柠檬是啥意思。
“那个叫乐柠的小姑娘一直喜欢你,你们班主任都知道,是吧?”
“……”
啊这…
任夏桉心里年纪再大,也禁不住老脸发热。
老妈挺懂啊,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
他没多此一举的解释那就是个普通水果,反而嬉皮笑脸地龇牙道:“我会处理好的。”
魏晓芳嗤笑,抬手欲打,又一叹。
“快死觉吧,男人都一个德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信我就等着瞧热闹。”
“放心,我保证,以后家里肯定热闹。”
魏晓芳都走到了门口,又嘶一声转身回来拧了拧夏桉的脸。
“脸皮真厚。”
换上笑容又摸摸他的脑袋。
少年夏桉会不耐烦地躲开,中年夏桉把头往前递了递。
“我大儿砸真帅,快睡,明早妈给你做好吃的。”
……
……
并没有。
魏晓芳起晚了,着急忙慌出门上班。
早起的夏桉和假期多一天的父亲一起饿了肚子。
夏桉打着哈欠挠头走出房门时,夏康宁正端坐沙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手持报纸,嘴里啃着一块发面大馒头。
打了个嗝,喝口茶水。
微微低头,从眼镜后面看着儿子。
“饿不?”
“还行。”
夏康宁“唔”一声,捏着馒头点点茶几。
“不饿就…嗝,就行,这还有俩,吃点垫…嗝,垫吧垫吧,”
吨吨吨,猛灌一口苦茶。
“你妈中午从食堂带饭回来,到时候再吃。”
夏桉差点笑出声。
装学究、假古板,还那样。
“算了吧,咱爷俩再跟家噎死,我下两碗面条。”
“也行。”
前几章那顿饭,夏桉至少没有完全欺骗唐小琬。
饭菜虽然是林佳佳做的,但魏晓芳的厨艺也的确不行。
这也就是对门一家不在,不然…
你敢信?老夏家天天下馆子。
“蛋要不?”
“俩,不要香菜。”
“家里没香菜。”
儿子掌勺,夏康宁不好意思干坐着,躲回屋。
“做好叫我,开盘了,我研究一会走势。”
蓦然,一丝游荡在思绪边缘许久的灵光突然被捉住。
夏桉叫道:“一会你也教教我看股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