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再醒来时,头晕脑胀,只感觉脸上有什么一直在舔自己的脸颊,心想又是团绒在舔自己了吧?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只是这时眼皮沉重极了,勉强睁开一条缝,隐约间好像看到自己客房里的桌旁坐了一个老者,宁和原以为是昨夜的店家,可再稍微抬起些眼皮仔细看去,忽地吓一跳,不知如何,昨夜那位店家老者正被五花大绑,还拿他肩头那块布揉成了团塞住了他的嘴,此时已然是昏厥过去。
这情景,一瞬间便给宁和惊醒,瞬间起了精神,只是那沉重的眩晕感总没有散去。
“宇文太子殿下,您清醒了吗?”坐在桌边的老者端着一杯茶,见宁和醒来了,便缓缓地问道:“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和听坐在桌边的这位长者,毫不掩饰的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深觉不好,这怕是冲着自己来的了,回应道:“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宁和双目警惕这位长者回应着他的话,手却是在背后悄悄去枕下摸他的那把匕首。
老者见状,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又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也不急于回答宁和的疑问,只自言自语道:“天下第一刀匠严冶,临终前的惊世巨铸,没想到这一边是一把如此精妙小巧的匕首。”一边说着,一边拿在手中细细观赏着。
老者将匕首拔出鞘,阳光下耀眼夺目,出鞘便如出水芙蓉一般,雍容而冷冽,虽是小巧,却全然不失华贵和霸气。借着窗外正午的烈日,强烈的阳光洒在匕首手柄,仔细端详看来,那手柄上的雕饰,即便是在这朗朗明日之下,也犹如夜空星宿般,不经意间晃动匕首,这雕饰上的星宿如同在默默运行着一般。而匕首的利刃又与阳光混为一体,仿若阳光下浑然天成一样。匕首的刃面上,雕饰着非常繁华复杂而又曲折的纹路,在阳光下,好似一路繁花盛开一般,从手柄处一直延伸至利刃末端处,还有一枚如海一般颜色的宝石镶嵌其中,可那宝石却总像是要掉下来一般,但却又并不会真的掉下来。
据说这匕首倘若末端见了红,那红便会随着这纹路一直延伸至整只匕首上,看起来就仿佛像真正的血莲绽放一般。且匕首刀刃还是弯曲形状,俨然如挂在夜空的峨眉月一样,带着光滑圆满的弯曲弧度,恐怕就算是在月色中,也不失这般好颜色。
据传,严冶在炼铸此神器那些年,天气总是异常,更是在最后之时,天公异变,骤然间狂风大作、雷鸣闪电、暴雨如柱,忽然从林间蹿出来一只灵兽,这灵兽走到炼炉边,依扶着那锻刃的炉,当严冶完成这利刃时,一道闪电落在了严冶锻刃的院子里,因此严冶为这锻造出的神器取名为“天问·地鸣”。锻成如此佳作,已是倾注了严冶毕生的心血,可这天公异象,使得他也不知道,倾尽一生心血的宝器是好是坏,最终,只得由天而定了。
老者看了这许久,说道:“亏得是跟了太子殿下,不然这一边的匕首怕是也要被鲜血浸染红了吧。”
宁和惊诧,枕下的匕首何时被摸走了,难道昨夜时间里,自己中了计完全无知房中发生的事吗?
但宁和转念一想,若这位老者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何自己此时还能自由行动,不受拘束,团绒也没有遭到捆绑,也是放任它随意行动,且被捆绑之人——昨夜那位客栈里的老人家,此时正被捆了个结实,羁押在地上,难不成……这是家黑店?眼前坐着的这位老者于危难中解救了我?可即便是偶遇相救,又是如何得知我真实身份的?
心中满是疑云的宁和,此时看着老者正细细观赏着自己的匕首,张口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进来一名侍卫打扮的青壮年,对着老者抱拳说道:“单老,前后都清完了,一共就是昨晚那7人,已经全部捆好了,且听您吩咐。”
“不急,得先让太子殿下清醒清醒。”老者缓缓地说着,微微笑着对宁和问道:“这会儿时间,可是明白了大概?”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宁和说着,也做了抱拳姿态,只不过还是头晕地靠在床边,正要起身来准备深行大礼,身体却虚软无力,甚至无法从床上起身下地。
“罢了罢了,我就看不惯那些个繁文缛节,你此时也起不来,还是再多歇一会儿吧,那蒙汗药还需得些时间才能退下去了。”老者见宁和要起身,忙开口劝他再休息一会儿,自己拿着那把匕首,起身向宁和半躺倚靠着的床走来:“你也不必紧张,且不说我知道你的身份,就连这一屋子的黑手们,也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