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巡检司府衙。
正厅内。
适才在长平街上逃跑的军汉,正站在厅内,跟巡检司使汇报着情况。
巡检司使听完后,皱着眉头问道:“昌泰赌坊管事被带走了,就交给赌坊背后之人去管,贺勇为何自作主张带你们去拦人?”
军汉如实说道:“贺巡检听闻王越要将人带到留守司,便有些慌了,想在半路将人拦下。”
巡检司使倒是没想到王越会将人直接带去留守司,也难怪贺勇会着急。不过这般行事还是太过愚蠢,那王越敢将赌坊的人拿了,自会有人出面,现在却被贺勇将巡检司也扯上关系了。
巡检司使想着想着忽地一顿,又问道:“你这军汉还敢诓我,贺勇平日也不似痴傻之辈,不会将消息递给司理院?何至于当街拦人引起乱斗?”
“贺,贺巡检收了长宁三街赌坊的月钱,收到消息后便也不好不管。”军汉支支吾吾纠结了一阵,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巡检司使拍案怒斥:“谁给他贺勇的胆子,我不是告诫过他这段时间长宁三街的钱银都不许碰吗?”
军汉闻言当即跪地俯首:“都是那三条街上的管事亲自送钱上门的,贺巡检见都送到眼前了,就将钱银收了。”
巡检司使冷哼一声,有些气急,面色涨的通红,他本来都算计好了,自己将王越管辖三街的军汉抽调走,又允了些好处给赌坊背后的人,让他们断了王越的月钱。
如此一来便能兵不血刃撤了他的职,就算王越敢闹事,也自有赌坊背后的人出手与王越相对,跟巡检司扯不上半毛关系。
若是能再激怒梁世杰让他对赌坊下手,那时一众官员就会站在梁世杰的对面,这是最好的情况。
谁料这贺勇只因贪财就差点将他所谋付之一炬,当即就有些急火攻心。
巡检司使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摆了摆手吩咐着:“罢了,你现在再去将消息递给左司理院的司法参军。”
王越与同僚当街斗殴一事他自可将人拿到巡检司问责,至于留守司,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是。”军汉领了命便走了。
王越这边已经将人押到了留守司大狱中。
“王巡检,人是可以押下来,但是定罪怕是不容易,赌坊牵扯了多少官员你也是知道的。”
说话的是留守司大狱中的狱长刘司狱,他也知道王越原先是梁世杰府内虞候,这几日才被差任巡检的。
所以王越押来的人虽无手续,但出于人情,监押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其中利害也要跟王越点明。
“刘司狱说的极是,我也只管拿人,定罪这种事自有恩相做主。”
王越也没打算真给这邓威一干人定什么大罪,一来是为了试探一下梁世杰的态度,二来则就是告诉赌坊背后之人,有的事可以掺和,有的事不行。
刘司狱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交谈间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穿绿色公服的汉子也走了进来。
“哦?这不是左司理院的董参军吗?今天如何来了我这留守司狱了。”
刘司狱将那汉子认了出来,同时也为王越指出了他的身份——司理院司理参军。
“自是有要事来。”董参军笑着拱手回应,而后又是面色一变,冷着脸问道:“不知哪位是巡检司王巡检。”
王越拱手躬身:“下官就是。”
董参军冷着脸再说:“你可知巡检拿人需要公文?没有公文就敢拿人,又将人带到这留守司狱中,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