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我叫杨玉环”。
“性别”。
“男”。
开始重复的问答。
“你跟死者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9点左右”。
“你说谎!”。
他的双手又被高高拽起,身体只能像条虫子般卷曲,尽量减少双臂过度扭曲造成的伤害。
“真的,我没说谎”,杨玉环惶恐地争辩着。
“今天是5月22日,死者是5月19日死的,你前天怎么见得到她!”,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傲慢,彷佛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真理。
“啊?,我不知道已经5月22了,我以为今天还是5月21,是大前天晚上9点,我送她到钱江路与复兴路的岔路口就没再见过了”。
“你离开她以后去了哪里?”,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去了南星桥,那附近有一个废弃的环城高架桥,我把车停那里,在车上睡了一晚上”。
“又撒谎!”,还是那个女人。
“啊!”,杨玉环惨叫,他的身体拱成一个圆弧,像一只蛆虫,双臂在后背高高立起,像一根墓碑插在背上。
“我们走访了高架桥附近的村庄,5月19日晚上,20日白天,都没人见过你,你是5月20日晚上去的”,那个女人严厉的声音像是钢刀般锋利。
“我没有说谎啊,我真的在那里过夜,是晚上十点多到那里,早上5点多离开那里去送货的”,杨玉环辩解。
“不老实!”,老吴呵斥,一脚踢在杨玉环头上,杨玉环上身往地上撞去,那个壮汉猛地提住他的手铐,使他又没有撞到地面。
他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他的头颅也快不属于他,但疼痛依然是他的。
那个女人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问相同的问题,他被迫一次又一次地快速回答。
他在被反复虐待,但他只能屈辱地忍受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快到极限时,房间归于平静,但依然那么明亮。
杨玉环双手负背,拷在椅子上,强光灯照射下,使他像是正在舞台表演话剧的主角。
即使他闭着眼睛面朝地板,眼里看到的都是金红色一片。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
脚步声有点乱,他听不出有多少只脚。
固定在椅子上的手铐刚被解开,他就被一脚踹到地上。
“起来!”,是那个老吴的声音。
杨玉环没有回应,他趴在地上,脸紧贴地板,为双眼夺得一刻喘息之机。
“哟呵,装死”,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杨玉环感觉有什么东西刺痛他的后脖颈,随后他满脑子都是金星,很痛很痛,无法反抗的痛。
噼啪一声后,杨玉环清醒了一些,他的裤裆湿湿的。
“这就尿了?”,那个男人拉着杨玉环后背的手铐,想把杨玉环提起来,但是杨玉环此时浑身麻木,根本无法配合他的动作。
那个男人使劲拽,快要把杨玉环的手臂拽断,依然没能把杨玉环拽起。
“你开太大了,下次小点”,是老吴的声音。
杨玉环缓缓恢复知觉,强烈的痛感使他大口喘息着。
“起来!”。
杨玉环不敢再迟疑,他不想再遭受那种酷刑。
他踉跄着,像是一只断了所有肢体的蟑螂般,蠕动着身体,缓缓站起。
此时审讯室中,有三个人。其中老吴他见过,另外两人,一人靠坐在桌子上,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黑乎乎的东西,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他察觉到一股寒意,那笑容比他见过最会刁难人的东家还要恶毒百倍。
“杨玉环,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要敢作敢当,你敢强奸杀人,怎么就不敢认罪呢?”,靠坐在桌子的那个人说道,他说的很是理所当然,好似真理。
“不,我没”。
杨玉环最后一个有字还没出口,他就感觉身体一阵痉挛,无力地向地上倒去。
拿棍子的甩了甩手中的棍子,冲躺在地上的杨玉环说道:“你想清楚再说”。
杨玉环沉默地看着他。
“这家伙是个硬骨头”,老吴说道。
“有多硬?”,拿棍子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玉环,像是在反问老吴,又像是在问杨玉环。
就这样,杨玉环在回答错误就被电击的循环中折磨地精疲力尽,但他只会说:“我没有,不是我”。
封闭的审讯室无法知道时间。
杨玉环听到狗叫声,他从昏迷中悠悠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躺了多久,但他只有一个信念:“就算死在这里,我也绝对不能认”。
他的精神已在崩溃边缘,申辩没用,喊冤没用,任何解释都是徒劳,他们就是要他认下。
嘎吱。
杨玉环身体一阵哆嗦。
进来三个人,没看到老吴。
老付和那个手持电棍的家伙,还有一个此前没见过的。
那个拿电棍的叫胡国芳。胡国芳电击他时好像可以获得某种快感,喉咙会不停发出轻轻的咯咯咯的怪笑声。
杨玉环冷冷看着三人,他已经打定主意,连死都不怕,自然也不会再畏惧他们,无论他们对他的身体上造成什么伤害,他都不会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