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能听到木木的惊叫声,或因为妮妮不经意地从她的脚经过,或因为妮妮在她面前忽如其来地一蹦……
木木觉得它在不断地挑战她的底线。比如躲在她的衣柜里休息,跑到她的床上睡觉。
对于木木的呵斥,妮妮也不以为意。
为了将它驱逐出自己的领域,木木不得已决定采取其他方式吓唬它。通过拍打地面、桌子来制造声音。
这是有效了,但也伤害了它。
这种方式,木木始终是愧疚的。但她也控制不了,那是本能的害怕。而这,妮妮也理解不了。
跟人一样,猫咪也有七情六欲。
它会生气愤怒,也会伤心落泪。尤其在亲近的人面前,更为明显,例如,妈妈。
那次,可能是妈妈骂妮妮的唯一一次。谁都没多想。
而妮妮,却在被骂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晚餐时,妈妈问起妮妮,大家才想起,开始找寻起来。
家里大门关得严,首先就排除了妮妮跑出去的可能。
大家在家里分头寻找。
以往,只要一喊它,它便立刻答应。
而这次没有。
他们猜想它是生气了,故意躲起来了。
最后,还是妈妈在床缝里找到它,连哄带骗地把它哄了出来。
木木初三的时候,妮妮已长成了大姑娘。
腊月,天很冷。
外公腿脚一直不好,舅妈们说看医生一直看不好,跑去问了,说是木木家的妮妮屁股上的那撮白毛,对外公不利。只有把它送走,外公腿脚才能好起来。
听到这个说辞的时候,木木觉得简直不要太荒唐。
但大人的事,没有小孩反驳的余地。
妈妈思考再三,最终做出了决定,为了外公。
事情一旦被决定,执行起来就很快。
第二天傍晚,门口来了一个收破烂的老人,妮妮被放上了三轮车。
木木看着妮妮无辜的背影,极力地压着自己的情绪。
它不知道它要离开这个家了,不知它再也回不来了。
木木没勇气继续看下去。她走开了,不舍,更心痛。
“天那么冷,怎么没想起给它套件毛衣”
“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它肯定很害怕,它再也见不到我们……”
“那个人会不会对妮妮好。”
“他能不能一直照顾妮妮。”
木木想了一夜,哭了一夜。
它们没能力决定自己的猫生,只能任人宰割。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呢,弱肉强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年了,木木依旧常常想起它,想起它被放上车,乖乖坐在那里的情景。每次想起,便心痛不已。
像心底抹不掉的一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