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国殇,诸位的亲属为国而死,却是筋骨血肉之痛,当为首位!”
一时间,本还带笑的众人,面上悲戚。
这一场战争,他们是赢了。
可,即使打退了三国联军,却失去太多。
大司徒作为主民事,且这段时间主持大局的人,此刻不得不站出。
他道:“叔新,幸而是冬日,战亡之人尸体未腐,皆在各家之中收殡。”
“但葬礼,应当交由你来操持。”
“至于敌国的甲兵,死的伤的,我已经让国人将他们都丢出许都,任由对面带走。”
“不过齐侯的尸体,与一些俘虏将领,都还留在许都当中。”
“如今郑、齐、鲁三国尚留甲兵在长葛驻扎……也还需你来抉择!”
“其余还有诸多事,我已经编成了册子,之后会送来你的殿中,咱们商议着来……”
内忧外患!
诸事繁重!
这并非游戏,死去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需要处理后事,给与抚恤,而外敌也未退干净,皆在等他的消息!
祈新捏紧了革路马车的车栏。
听着大司徒一一回报,连串的伤亡与后事,他才明白之前为何大司徒会‘开玩笑’,言说还有一大批的臣位等着他来安排。
逃的人太多!
大多是食国供奉的士大夫们。
这些人虽然卑鄙,但不得不说,也只有他们才能管理国家。
不然国人大字不识,不通《周礼》,只晓得种田,重要的事情难以委任。
不过,祈新也不准备滥竽充数。
识字不等于有能力!
有能力不等于忠心为祈国!
祈新对身后的三人,恳切道:“新年幼学浅,还需仰仗诸位……”
史伯颔首不语。
他既然出仕祈新,自然会为祈新谋划。
大司徒欣慰点头,垂垂老矣的他,只敢道:“老朽余力,皆为祈国。”
而大司寇不过中年,自当铿锵有力,道:“祈国在,我即在!”
几人,都有蜉蝣微光,涌入祈新心口。
虽然微光比寻常国人多些,但绝不会因为几位是修士,就与国人天差地别。
……
“诸位先散去罢!”
祈新明白,他定论了祭祀,改国号,朝祈暮祝之后,必须处理抚恤之事。
但是祈国国弱,财宝也多被许君带离逃走,如何抚恤成了难题。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空口白话。
他道:“抚恤之事,还请我检查廪仓与钱库,再通算许国还剩多少底蕴后,必定第一时间定下,不敢耽误年关。”
祈国现状,众人皆知。
有人高声啜言:“无须我家的,叔新能好,就是好年!”
人皆附和,人声鼎沸。
“不!”
“一定会抚恤,若是连抚恤之事都处理不好,要诸位大度,那我还有何脸面为诸位做主!”
“诸位先散去罢,且静待我处理。”
众人自然相信祈新。
闻言依依不舍,口中呼喊:“莫要为难。”
一一离去。
祈新感怀,但很快收起心中的多愁善感,对驾车的仆御道:“去城外,去看看许国的社稷!”
“诺!”
甲兵护卫,车轮滚滚。
祈人们看着祈新乘车,带着三位大夫离去,目光依依不舍。
有妇人言:“我夫亡命,留下一二斗米在家中祭祀即可,他剩余的口粮,我去收整收整,送去助叔新!”
此妇疾步离去。
其余闻声之人好似打开了关窍,也一一效仿。
一时间,祈人之中都在统计自家的钱粮,看着如何助力祈新重建国政。
经历战役,他们都是向死而生之人。
虽说不识大字,但也正因如此没有诸多花肠,心胸淳朴,这些身外物,又岂会在意?
一时间,蜉蝣之心再动,微光飞天,向城外的祈新汇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