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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空艇上的生活

登上水银号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照着清单搬运送上来的货物。这不仅是他们干的活,几乎整个空艇的船员都下到了货舱,包括舰长。在那儿,军需长说了算。即使是舰长也要按他的规划来。由于“寒冬游骑兵”缺少医生,一时又不能及时从埃米林舰队调人,军需长还要兼职船医。(为了永远摆脱医生行当的这一天早日到来,军需长亚卡文·亚彻跟舰长要了查兰特打下手。)

总之,几百个舰员在这个效率飞快的军官手下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清晨,才得到了去休息的许可。

升空之后,空艇在夜间只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员来保证她的正常运行。用军需长的话来说,这是“恒定岗”。机械厂里的机器都不能随便就停机,一艘空艇更是如此。

包括奥莉妮亚在内,五个寒冬游骑兵的埃米林籍队员属于“备份人员”,晚上按性别住在相邻的两间宿舍里。他们可以主动申请到某个岗位,在那里进行专门的学习,以便迅速适应空艇的生活。

奥莉妮亚很快就和她的同伴们以爱称相称,在船上很少有人会喊某个人的大名,过长的名字可能会耽误要事。他们私下还会用昵称来称呼一些军官,比如大家都管罗维德·克劳斯叫“罗伊”,喊行政官玛丽莎为“玛拉”。罗维德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纪,判断他的年龄更难一些,因为他有半张脸都被面具遮住了,另半张脸又显得比实际年龄老起码五岁。不过除了高级军官,没人敢喊军需长“凯文”。

在每天值班站岗之余,寒冬游骑兵的这五个队员必须参与学习,从只接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中等学校毕业生变成真正的空艇舰员——又是一个从海军那边带来的词。

所有人都要学会射击、熟练拆装手枪、步枪和通用机枪,熟悉水银号的内部结构(包括她的每一条管道),学会使用六分仪、打绳结、估算距离、测距、测量风速和风向、旗语、灯光信号、西大陆通用的无线电明码和各种密码。除此之外,他们还在进行专门的学习。

幸运的是,六百年很漫长,足够消磨掉埃米林海军——及其衍生军种的过度体罚传统。

卓林妮因为学过驾驶飞机,申请了调到空艇航空部,她要学习计算燃料的消耗、控制空艇的平衡。由于有飞行经验,每天还要与飞行员们一起训练。拉森迪克和蒙瑞去炮术长索尔丁·马洛里那儿报到,他们暂时在C炮塔就位。奥莉妮亚与机关部下面的应急班东奔西跑,排除水银的一切故障。最后,舰长把查兰特安排给军需长,不过不是帮他记账,而是和他学医。查兰特本来就有一点医学基础,现在他必须钻研好几本比字典还厚的书,还要应付军需长的突击测试。

亚彻给了他一只手背上镶嵌太阳石的无指手套,说这是他无力回天时最后的救命稻草。寒冬游骑兵曾经招募过很多会使用魔法的医生,几个月前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位。

奥莉妮亚并不知道私下里这些事,但她会注意到查兰特并不是十分情愿当军医的。她看到他悄悄站在放风平台上——裹着大衣,却还在发抖。他和自己一样出神地注视着洒满繁星的天空。

“你在想什么?”她凑近了,好奇地问。

查兰特被她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

“啊?不!没想什么。你值班吗?……好的。”

像是碰到了火一样,他飞快地离开了。奥莉妮亚有点困惑地甩了甩头,立在群星之下的瞭望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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