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妮亚对空射击，发出了三发信号弹。查兰特替换了蒙瑞驾车，驱使两匹马跑到它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在漆黑的原野上飞驰。此刻，即使是爱护动物的他也顾不上蹄铁能不能承受这么快的奔跑速度，或者路上有没有尖锐的石子能绊倒马腿了。

蒙瑞警觉地观察着板车后的一切动静。同时仔细地听着是否有追兵的声音。信号弹的确吸引了轰炸空艇的注意，炸弹不断地朝他们的方向落下来，然而始终没有陆地上的追兵出现。就在他们跑出了大概一小时后，轰炸的声音也小了许多。查兰特·西维尔这才让马匹放慢了速度，缓步前进，逐渐停下。草甸上密布着众多水泡子，现在，两匹马就在一处水泡边上停住了。他没有放马饮水，而是让它们逐渐散热：如果此时就让马喝水，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三个人也终于有机会冷静下来，分析他们的处境，以及下一步的对策。不知是谁取出火柴点燃，火光瞬间勾勒出了他们的脸。查兰特温和地凝视着火苗，蒙瑞的担忧全都体现在脸上，奥莉妮亚咬着嘴唇。

首先，谁是敌人？

这似乎是很明确的问题。它刚被提出，奥莉妮亚就立即声明，艾特利恩·柯特一开始就指出了“寒冬游骑兵在所在国家的内部事务中始终保持中立，除非自卫，禁止开火。”

“在加入寒冬游骑兵之前，我们首先是埃米林人。”蒙瑞说。

“我们埃米林肯定会中立。”查兰特说道，“我们和东、西赫洛都接壤，一旦被发现立场有所偏颇，后果不堪设想。”

水银号属于埃米林军队的作战序列，只不过她也在寒冬游骑兵名下。就是说，她的艇员在国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上纲上线到埃米林军方的态度。如果将埃米林卷入东、西赫洛的冲突中……上一次各国军队从赫洛与埃米林之间的山脉隘口向东开来的情景犹在眼前。此刻，冲突双方的军队中一定混杂了西大陆各个大国的势力。如果不想引出大乱子来，就绝不能让他们抓到埃米林的把柄。

他们不能主动树敌。所以，如果不开第一枪，现在他们没有敌人。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处于中立的立场，任何向他们开火的人，都是敌人。

“寒冬游骑兵成立最初，也是最终的目的是赶走冬妖。现在，我们真正的敌人也是它们。除此之外，我的立场在埃米林一方。”查兰特认真地说。

奥莉妮亚吹灭了火柴，又点燃了一根。“我同意这个。”她说道。

“我也同意。”蒙瑞用浓重的埃米林南方口音说。

查兰特忽然笑了起来：“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外交辞令啊？那么就确定了，我们目前在东、西赫洛之间，没有可偏袒的一方。因为东、西赫洛本身的主权也——说难听点，没有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