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活着吗？”她喘了口气，对着无线电频道大声问。

她的队友们都报上了自己的呼号。简妮丝简单地统计了一下：一架飞机着火直接撞到了对方的战斗型飞空艇上，一架飞机在躲避敌机时被轰炸空艇的高射炮命中。在水银号发动了攻击后，敌机由于缺少起降平台，已经退却了。

第一批冲向轰炸空艇的鱼雷机在即将落入防空炮火射程前分散开来，对其进行了夹击。五架飞机发射了空中鱼雷。卓林妮·路明就在这五架鱼雷机上。她这次本来是做些地勤工作的，但是有一位观测员在西赫洛进攻那天被一枚炮弹弹片击中了，现在在星堡做手术。卓林妮便被飞行员拉到了双座鱼雷机上担任观测员。

“你时刻注意能源的消耗，还有对方防空火力的强弱。”飞行员对她说，“一旦进入鱼雷覆盖面积，立即通知我！”

“是！”卓林妮大声回答。她不得不这样，因为当时对方已经向水银号发起了攻击，机库摇晃得厉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她的脑中出现了一条细线似的尖锐声响。

现在，另外四架鱼雷机已经开始向下俯冲，发出尖锐凄厉的长啸。飞行员要求卓林妮操纵机枪射击，破开轰炸机的防御护盾。其余的鱼机此时也把机枪转到机头的角度，将轰炸型飞空艇的护盾打开了一个缺口。

“长机命令鱼雷发射！”卓林妮仔细地听着无线电里传来的命令。

“再等一会儿……”飞行员自信地说。

飞机向下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有拖着红色烟尘的子弹从卓林妮的身侧飞过，她竭力控制着伸手捂住双眼的本能。有两家战斗机投下了空中鱼雷，接着立即爬升避开敌人的袭击。但是轰炸型飞空艇滑过了它们，躲了过去。第三架飞机胡乱扔了一枚鱼雷，却是一枚哑弹。而第四架飞机发射的鱼雷命中了飞空艇，炸出了一个大洞。飞行员便朝着那个洞的方向平飞，卓林妮明白了他的用意：尽可能靠近，在对方没缓过来的时候补一枪。

于是，卓林妮使劲呼出一口气，她感觉眼前发黑，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了她，压缩着她身体里所有的空气。她的眼睛和整个头颅都涨得生疼，她竭力忍着巨大的不适，注视着面前的仪表盘，不断为飞行员报告着降落高度。她自己也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好像是受刑一样。

空艇在她眼中越来越大。这时，飞行员按动了电钮，鱼雷像幽灵一样钻进了那个洞口，飞行员突然将飞机拉升，卓林妮只感觉大脑一空，她闭上了双眼，努力适应着血流方向的突然变化。她又努力睁开眼睛，周围的事物只剩下蓝色的天空了。

她扭头向后看去，发现轰炸空艇正“一瘸一拐”地朝着南方撤退。

而水银号伸出来的飞行甲板就在正北方向，鱼雷机的前方。

她这时才意识到，带她飞的这个飞行员，就是“该死的”巴罗。中队长。

卓林妮看到奥莉妮亚·戈尔迪正朝她挥舞着扳手，维修班的老兵们也都蹲在甲板上紧张地修理被烧弯的钢板。他们看到鱼雷机摇摇摆摆地飞过来时，也一起朝它挥手、喝彩、吹口哨。

奥莉妮亚在战斗警报响起的时候就迅速跑到战位了。在水银号承受着敌人的炮击与火攻时，她和两位老兵守在弹药库，时刻注视着对方的动向。在炮弹看似即将击穿水银号装甲的时候一瞬间，她以为一切全完了，老班长欧温德“欧文”·修伊斯却一脸平静。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皮肤晒得很黑的中年壮汉是虔诚的尤尔森教徒，此刻他却没有祈祷。奥莉妮亚在胸口划了一个圆，抑制着她的恐惧。

没有想象中的毁灭之火。奥莉妮亚只见白光剧烈地闪过，听见舰艉与飞行甲板报警维修的声音，但是笼罩水银号的烟尘散去后，这艘飞空艇没有坠毁，甚至没有重伤，被一股蓝莹莹的光辉包裹着。这是类太阳石能量注入到魔导护盾之后产生的光芒。奥莉妮亚记得，在很久以前，艾特利恩曾经施过一个类似的魔法。他还说这是被教会称作“邪恶穹顶”的黑魔法，是被禁止学习的。

“每一位M女士都不能小看啊！”欧温德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