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一点妆也没有化,脸上白净素雅。
几缕碎发垂在耳旁,范晔像从前那样,下意识想要帮她挽到耳后。
在江城小时光的时候,陈小秋每次做甜品都要喊:范晔,快点,帮我把头发扎起来。
他从来没用干过这个活,轻容的抓陈小秋乌黑的长发。
粗手笨脚的拢成一个小啾啾。
对着镜子一照,陈小秋瘪嘴说:“好丑!”
范晔哈哈大笑,故意揉乱陈小秋的头发说:“我不嫌你丑。”
“情人眼里出西施!”
陈小秋呸呸呸,“我说的是你扎的头发好丑!”
“我才不丑!”
范晔搂着小秋,尝她脸上蹭到的一点奶油。
草莓味,淡淡的香甜。
……
如今,这些都已经成为不可追的往事。
范晔想要替陈小秋捋头发的手才靠近一点,陈小秋就警惕的侧了身,冷漠的坐到一边。
范晔的手举在半空,失态良久。
他说:“对不起。”
“我……”
陈小秋没说话。
范晔转过话题,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小秋你要不要考虑去国外深造服装设计。”
“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米兰也可以替你找国内的研修班。”
“你以前说,遗憾没有高考上大学。”
范晔站起来,看着陈小秋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有遗憾。”
“趁这个遗憾可以弥补,就不要再耽误了。”
范晔摸到一支烟,站到门口去抽。
刚才陈小秋躲闪的样子,让他的心忍不住的抽痛。
陈小秋闻言,心中有了思量。
范晔回过头,看见陈小秋眼里有了一丝曾经在江城的光。
他说:“小秋,你可以试着重新养自己一遍。”
“重塑自己的血肉,再次破茧而出。”
范晔没说,陈小秋不应该和蒲幺美这样的人作茧自缚。
范晔不是一个擅长讲大道理的人,甚至他以前自己都只是一个浪荡飘摇的人。和陈小秋分开以后,他一夜之间老成了。
许多曾经看不透的事,执着的事都变得毫无意义。
现在的范晔,除了工作,偶尔他会飞去江城。
陪陪母亲季美兰。
以前他只觉得母亲季美兰是可怜之人,现在他更多的只是安静的陪伴母亲。
他开始明白,在爱里面,爱得深的那个人,注定要受伤害。
母亲季美兰是不清醒,那是因为她爱得太深。
范晔也会陪陪妻子米莉。
米莉小脾气来了,对他撒娇,要他抱抱。
范晔都会配合照做。
米莉的怀相越来越明显,范晔常常会觉得恐慌。
他真的能做一个好父亲吗?
午夜梦回,他心里无边的寂寞袭来。
他想念小时光,想念那段和陈小秋甜蜜的日子。
但范晔已经可以藏得很好很好。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责任。
明白自己再无可能拥有那样美好的小秋。
他没有资格了。
他能做的,只有远远站在一边,祝她幸福。
即使,心痛到无法呼吸。
蒲冬从厨房过来,端着一大盆腊肉。
“饭好了!”
范晔被拉回现实。
陈小秋笑着,看见蒲冬舅舅小声对范晔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腊肉!”
范晔迎上陈小秋的笑容,上前帮蒲冬摆碗筷。
他捧场的对蒲冬脱口而出说:“蒲冬舅舅做的饭,好香。”
蒲冬一愣,直直的看着范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