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在四周看了一圈,回到库房,呆了。
手中的打狗棍铛的一声落地。
目光所及之处都像遭了大洪水,所有柜子大敞!
府医眼皮暴跳的问药童:“这些药柜是你打开的?”
药童急道:“不是我啊!”
府医就愣愣的望着被打开的一只只药柜。
小药童愣愣的看着府医。
良久,府医阴沉道:“你就这样站着,让人家把药材偷了?”
小药童疯狂摇头:“我没看到人啊!”
“不是人,那莫非是鬼?”
府医说着,朝药柜走来,额角一跳,骂道:“该死的小蟊贼!三十年的老人参,偷得一点须须都没剩!”
药库里不止人参被偷光了,连黄芪、黄连、当归、山药片、枸杞、桑葚、红枣……总之对方雁过拔毛,把能偷的都偷了。
次日一大早,府医去找樊静伦上报灾情。
厨房管事也在场——厨房也遭了盗贼,有人每天趁夜深人静时摸进厨房,把一堆补药炖得烂熟。
他不仅炖补药,有时还顺手杀一只老母鸡跟着炖进去。
鸡肉炖烂在汤里,然后把药渣子和鸡骨头丢去后边地沟。
底下的人清点柴碳、家禽时发现数量不对,报来管事这。
要不是管事鼻子灵,顺着那股药味找到地沟,还不知道侯府厨房果真遭了贼呢!
两拨人马说完后,樊静伦立马就叫人查。
查到樊璃院子时,樊璃正在吃晚饭。
他听陆言说了大致情况,便撂下筷子。
“新鲜。满地明眼人都不知道侯府是谁偷的,找来找去倒来我这瞎子院中翻动,是觉得我眼神如炬,武功盖世,所以能跑进药库偷药,又能跑到厨房炖药炖鸡大展身手,是么?”
陆言笑着安抚他。
“走个流程罢了,不然满府人都找过了却单单避开你,叫主院那边听到又要发派你的不是。”
樊璃:“都找过了才来我这里?”
陆言:“是啊,本来都想着你瞎,细胳膊细腿的也跑不过府医,干脆收工带着人回去。可我也不能念在咱俩关系好的份上就给你放水啊。”
陆言说着,向众人道:“都找完了?”
“找完了——陆管事,这……”
找了一天都没找到那小贼,这可真是咄咄怪事。
樊璃又提起筷子继续吃饭:“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呢?把这里的地砖撅起来,再仔细找找。”
“……”陆言有些无奈的望着他,忽然发现这家伙水灵灵的,原本苍白的唇色竟然红润起来了。
陆言目光一垂,望着满桌好菜和一碗炖烂的燕窝,心下了然。
再看向樊璃时,他表情就有些微妙。
东院那位每天用这些膳肴精养着还怕冷怕风,养了二十几年身上也没长几两肉。
脸也白得像涂了白石灰,他又爱披头散发穿一身白衣裳,夜里突然碰到他,真的能把人吓死。
面前这个小瞎子倒是好。
吃了十年糠,突然间改善伙食,那些营养全被身体吸收,化作他那皮囊的养料,整个人养得跟朵花似的。
樊璃伸向乳猪肉的筷子微停:“你是不是在盯我?”
陆言拿着汤勺给他添了一只鱼肉丸子:“我在想,你那手艺是跟谁学的,把我家三三剃得屁蛋生风,窝在家里都不出门了。”
樊璃一脸凛然:“我当时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上身了。”
陆言放下勺子:“哦,那晚上怎样?还有艳鬼来找你么?”
“还算安生。”
“还算?不应该十分安好么?”
樊璃扒着饭闷声说道:“梦里有个混蛋追着我咬,我躲在犄角旮旯里他还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