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洒在西院的梅树上,几朵迟开的梅花还在枝头摇曳。沈若兰正坐在绣架前完成一幅《双凤图》,这是程夫人托她绣的,说是要送给一位老姐妹。
"夫人。"张妈端着参汤进来,"老太太派人来说,程家的老姨太太回来了。"
沈若兰的手微微一顿:"老姨太太?是夫君的姑姑?"
"是啊。"张妈说,"就是那位在苏州养病的程老姨太太。听说是专门为了见小少爷回来的。"
沈若兰放下绣绷:"看来程家的水是要更浑了。"
正说着,程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要在花厅里见她。沈若兰整理了一下衣裳,抱着清韵就去了。
花厅里,程夫人正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说话。那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却格外锐利。见沈若兰进来,立刻打量了几眼。
"这就是若兰?"程老姨太太问。
程夫人笑道:"是啊,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平妻。怀里抱的是他们的女儿清韵。"
程老姨太太看着清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孩子......"
"怎么了?"程夫人问。
"好相貌。"程老姨太太说,"尤其是这双眼睛,灵气逼人。"她转向沈若兰,"听说你很会教导孩子?"
沈若兰谦虚道:"不敢当,只是尽心尽力罢了。"
"尽心尽力?"程老姨太太笑了,"我听说你用绣品来教导孩子,这法子倒是新鲜。"
程夫人在一旁说:"姐姐,若兰的绣工在上海滩可是出了名的。你看这花厅里的绣品,都是她做的。"
程老姨太太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群芳图》上:"这绣工确实不错。不过我听说,现在程家有了小少爷?"
沈若兰心中一动,知道这位老姨太太是在试探自己。
"是啊。"她平静地说,"大奶奶生了个儿子,程家总算有后了。"
程老姨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得开。不过......"她顿了顿,"我听说那孩子身子不太好?"
程夫人叹了口气:"是啊,生下来就体弱,现在还要请奶妈细心照看。"
"这就难怪了。"程老姨太太说,"难怪玉芙那丫头这么着急要为儿子打算。"
沈若兰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已有计较。这位程老姨太太突然回来,恐怕不只是为了看小少爷那么简单。
果然,等程夫人打发下人都退下后,老姨太太的话锋一转:"弟妹,我听说远山在英国的生意出了些岔子?"
"是有些问题。"程夫人说,"不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程老姨太太压低声音说,"德利銮爵士似乎对远山很不满意,说他太过急功近利。"
沈若兰的手微微一紧。德利銮是英国有名的商人,如果他真的对程远山不满,那事情就麻烦了。
"若兰。"程老姨太太突然叫她,"你对这事怎么看?"
沈若兰想了想,说:"我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哦?此话怎讲?"
"德利銮爵士是个老练的商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对夫君不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在从中作梗。"沈若兰说,"而且这个人,一定和宋家有关系。"
程老姨太太眼前一亮:"你是说......"
"我是说,现在的局势很复杂。"沈若兰说,"宋家想控制夫君的生意,钱家想分一杯羹,而玉芙又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划到儿子名下。这些人的利益都纠缠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
程夫人叹气:"你说得对。现在远山在英国,身边又只有玉芙一个人,难免会被人钻空子。"
"所以我们在家里,更要稳住。"沈若兰说,"等夫君回来,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分晓。"
程老姨太太满意地点头:"好,说得好。难怪大家都说你心思细腻。不过你也要当心,玉芙那丫头现在可不好对付。"
"我明白。"沈若兰说,"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就不怕她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