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罗贝尔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您好,伍德先生,我也是一样。”
“请找个位置坐下吧,不必拘束,毕竟我更喜欢坐下谈话。”
嘉德·让·罗贝尔开始招呼两人坐下,张训刚一动作便想起了自己带的东西还没送,赶紧将箱子拿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先生,这是道格院长托我给您带的红酒,院长说这是他准备在新年宴会上喝的,但是听到我要来法兰西便让我给您带过来了,说让您也尝尝。”
男人没有不爱酒的。
就算嘉德·让·罗贝尔对酒精不痴迷,但要是家中存着一两瓶好酒能让他慢慢品鉴,也是一大享受。
他接过去看了看上面瓶口处印着的时间,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倒是挺舍得,这个年份的红酒可不是那么容易能买到的。”
见嘉德·让·罗贝尔将红酒放回了木盒,张训便将自己带来的茶叶递给了对方。
“先生,这次的茶叶跟以往送的不同,味道十分特殊,等您喝的时候就知道了。”
嘉德·让·罗贝尔笑着收下了茶叶,略带抱怨的说道:“好了,你每个月都要给我寄一包茶叶来,我就算是再爱喝也是喝不完的。”
张训闻言则笑着说道:“先生若是喝不完,也可以送给朋友一些。这样我也好给您多一些不同口味的红茶。”
“那还是算了。”
嘉德·让·罗贝尔赶紧摇头拒绝道:“他们又不懂,给他们也是浪费。”
两人正在说着,罗贝尔夫人便端着一壶泡好的花茶走了进来,她笑着说道:“这是张刚刚送我的花茶,亲爱的,你也来尝尝吧。”
张训见状赶紧上前接过罗贝尔夫人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问道:“夫人,要不要坐下来一起聊一聊,您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罗贝尔夫人则轻轻地摇了摇头,将桌上的红酒和茶叶拿了起来,婉拒道:“不了,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你们聊吧。”
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叫我,我就在楼下。”
罗贝尔夫人很快便离开了。
她在走之前甚至还贴心的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而屋内的三人在喝了几口花茶稍作休整后也很快进入了正题。
嘉德·让·罗贝尔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笑着看向了张训。
“自从收到你的来信以后,我便一直想着寄语该怎么写合适。好在我的思维还未退化,总算是写出来了一篇比较满意的寄语。”
“你想看看吗?”
“当然了,先生!”
张训笑着站起了身,激动道:“寄语在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嘉德·让·罗贝尔无奈的摇了摇头,指向了自己的桌案:“就在那上面摆着,最上面的那篇就是。”
张训三两步便走了过去,果然在桌案上看到了一篇用法语完成的寄语。
不,与其说是寄语,不说是一篇诗歌。
“在那金色的下午时光,我们划船悠闲荡漾;小手臂以不高明的技术,使劲儿地划着双桨,可几只小手乱指方向,我们只有到处游荡......”
张训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嘉德·让·罗贝尔面色平静的喝着花茶,而坐在他对面的亚历山大·伍德的双眼则越发明亮起来。
“爱丽丝!把这孩子气的故事,放上你温柔的手掌,编系上那神秘的记忆缎带,作为你童年的梦想珍藏,就像游子采撷的枯萎花环,来自遥远的异国他乡。”
“精彩!实在是精彩极了!”
就在张训沉浸其中的时候,最先回过神来的亚历山大·伍德激动地站起身鼓掌。
“果然不愧是法兰西今年最伟大的作家,您的诗歌实在是太贴切了!”
亚历山大·伍德的双眼亮的惊人,这位一向沉稳可靠的绅士此时竟激动的手舞足蹈起来。
“上帝啊!我敢说,如果这篇诗歌被印在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扉页上,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张训则心情复杂的看着手上的手稿。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顶层作家的实力吗?
看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张训看着手上的手稿,实在是舍不得将它放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诗歌形式的扉页寄语,而且这篇诗歌以后肯定会跟《爱丽丝梦游仙境》绑在一起的,对他意义非凡,张训不想失去收藏它的机会,因此厚着脸皮问道:“先生,也许您会愿意将手稿送给我,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种形式的手稿,我很想收藏起来。”
看着张训那副眼巴巴的样子,嘉德·让·罗贝尔无奈的轻笑出声:“你想要就带走好了,本来就是给你写的。”
张衮如获重宝的将手稿收进了口袋里,坐回沙发一脸好奇的问道:“先生,您怎么会想到以诗歌的形式来写,这真是太少见了。”
嘉德·让·罗贝尔笑着解释道:“张,这就是法兰西的风格啊。浪漫、荒诞、尖刻就是我们的基调,法兰西人是多变的,比起英国文学那种一成不变的严肃,还是诗歌更加受法兰西人的欢迎。”
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很高兴你邀请我为你的作品写寄语,在这上面,我想我还是赢了查尔斯一次。”
啊?
什么?
张训半晌才回过味来。
他想起自己写《归来记》的时候似乎请过查尔斯·道格帮自己在报刊上宣传造势,所以罗贝尔先生这是......吃醋了?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张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嘉德·让·罗贝尔见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心情愉悦的喝起茶来。
看啊,狡猾的查尔斯再怎么炫耀不也没被张邀请作序吗?
说到底,还是他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