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理。”念及此处,只见魏哲当即果断道:“也罢,明日召集屯长以上来讲武堂听课吧!”
说到这里魏哲微微一顿,而后又补充道:“十二营军屯亦包括在内!”
此言一出,太史慈顿时大喜道:“兄长早该这样了!我这就去传令!”
说罢这家伙便兴高采烈地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相比之下,戏志才则要敏锐多了。
“明公……这是准备动手了?”
“嗯!”当着戏志才的面魏哲也不掩饰,眼带煞气道:“入冬之前必须解决秽貊七部,否则明年就太忙了。”
闻听此言,戏志才当即微微颔首。
这么一想,这带方县校重立的还真是时候。
等这批中下级军中官吏在讲武堂接受完短期培训后,正好可以上战场实践。
而这也确实是魏哲的目的所在。
只见他眉头微皱道:“秽貊这一战少不了要大发屯兵与义从,若是不提前教导一番,我还真有些担心下面的儿郎能不能驾驭住。”
……
而当魏哲在为讲武堂用心备课的时候,管宁与华歆等人也回到了青州。
华歆自然不用多说,照常游学交友。
他虽对魏哲另眼相看,但还不至于立刻就心悦诚服。
另外也是魏哲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是有些低了。
华歆若是愿意出仕,别说是县令了,便是太守也认识不少。
他之所以至今依旧白身,倒不是和管宁一样想要做隐士。
华歆早年间不能出仕是因为师门的缘故,受党锢牵连。
然而自去年冬,天子大赦天下党人后,华歆其实也动了出仕的心思。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静,只不过是想要谋一个孝廉的名额罢了。
故此从乐浪归来之后,华歆依然在暗中为此事谋划着。
相比之下,管宁就要洒脱多了,随性来往,不拘贫贱。
不过在交游之时,他难免要谈几句在乐浪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对魏哲这位带方令,更是满是溢美之词,说魏哲上任之前带方危如累卵,结果他到任不到一年,带方大治,百姓安居乐业,边关安定。
一时间倒是让魏哲“治世之能臣”的评语在青州传开。
没办法,这就是名士的影响力,有时候当真比太守、刺史还好用。
然而魏哲虽然在青州扬名,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种名声最多就是让他在招揽流民更顺利些,其他好处暂时还看不出。
甚至不少北海士族都怀疑管宁这是在有意吹捧,并没有当真。
毕竟北海郡不少人都知道魏哲乃管氏婿,对管宁的话自然也不敢全信。
但总的来说,对魏哲而言算是一件好事儿。
来此世快两年了,他总算是混出了点名气。
不过魏哲听了也没有太上心,转过头便在讲武堂上当起老师来。
……
翌日上午,带方县校。
“兵之有法,如医之有方,必习而后得,但敏智之人自然因而推之,师其意,不泥其迹,乃能百战百胜。”
宽敞的大堂前,只见一块“讲武堂”的匾额高挂正中。
而魏哲则高坐台上,眼神严肃道:“然率为名将,盖未有不习一法、不识一字、不经一事,而辄能通开阖变化运用无穷者!”
“未有生而知之者,更未有生而便知兵法者,若是有,那也是圣人。”
说到这里,魏哲当即瞪着下方的一群军中粗汉问道:“尔等是圣人吗?”
此言一出,一群悍卒顿时连忙摇头,在魏哲面前好似孩童一般。
见此情形,魏哲方才缓缓道:“古之名将或有无师自通者,然此辈亦是于战阵至少经历观摩,日久乃能,否则吾知其断不能也。故巫祝卜筮之法可以鼓军心士气,但绝不可信之为凭。”
魏哲不管大汉其他将领怎么想,反正他的兵肯定是不能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而在先打压下他们的傲气之后,魏哲方才耐心道:“我知尔等或因幼年失学,不解文字,或不知孙吴兵法真意,故少有研习者,然此乃大谬矣!”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尔等学兵法,实乃是在保自家性命,此为救命长存之法也!”
“以后将士识字者,于冬日夜长之时,宜将兵法笔记每夜饭后看上数页,睡则枕上,亦可细细玩味,内有不省义意者,次日可问于先知之人,自然有得。不识字者,可令属下士卒识字者诵读,每日听之数遍,归枕之际,亦如前玩味,自然有得。
“开卷有益,学不误人,便是如此。”
而在说完提纲挈领的用心后,魏哲便没有再说什么大道理了。
正如他先前所言,孙吴兵法还是有一定学习门槛的。
所以这次“讲武堂秋训”魏哲并不准备讲什么高深的兵法战略,只讲各种行军、扎营等军中常见之事。
只见他眼神犀利的扫视台下一圈后,便面色严肃道:“军中要紧的第一件,便是不许喧哗说话。”
此言一出,窗外旁听的戏志才顿时忍不住面露诧异之色。
如今的他还不是日后随曹丞相南征北战的军师祭酒,对军伍之事还真不是太精通。
他尚且如此,一旁的邴原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虽对军伍之事不了解,但魏哲开头的一番话还是让邴原连连点头。
本来在得知魏哲想要教授兵法时,他嘴上没说可心中却是忍不住摇头。
毕竟兵法之道,最重战绩。
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那么便是韩信复生别人也只会当他纸上谈兵。
而魏哲如今拿得出手的不过就黄巾之乱,而且还是作为军侯听命行事。
虽然立功颇多,可是这种履历显然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可是魏哲先前之言,却让邴原觉得他或许真是兵法大家,只是一直无用武之地罢了。
而正当窗外的两人暗自思量之际,台上的魏哲则已经说起了关键点:
“凡欲动止进退,自有旗帜金鼓。若无令许说话,但开口者必重处之;夜间尤是切禁!”
“另若遇逃兵,同队之人须各自捆打,分一半监固,分一半保拿。如不获,各监一年,通扣工食,以作教训。”
闻听此言,台下不少军吏都忍不住面露恍然之色。
别看只是处理逃兵这种简单的问题,但里面亦是有着一番学问。
旁人或许感觉没什么,但他们这些整日在军中厮混的人却能察觉出魏哲所言的妙处。
一念至此,不少人看向魏哲的眼神越发崇敬佩服起来,毕竟这是真的能学到东西呀!
于是乎,随着魏哲在台上讲述着治军的点点滴滴,台下的军吏们渐渐便如饮美酒一般,不自觉就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