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礼定定看着她要掉不掉的眼泪,一时间变得有些无措,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没关系的,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
周芸晚又不是没看见他的伤口,那种程度的伤怎么可能很快就会好?
她没忍住扭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尾溢出来的泪水,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越擦越多,最后她竟哽咽到哭出了声,她想忍住,却怎么也没办法忍住。
“我、我没想哭的,可是,可是……”
她的话音未落,沈宴礼就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跟前,抬眼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没事了,已经都过去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的嗓音温柔似水,比世间任何华丽的词藻都要让人心动。
周芸晚长睫颤动,泪珠一颗颗无声掉落,从被刀挟持到逃过一劫,她的手一直都在轻微颤抖,她其实怕得不行,怕到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淡定,只是因为不想让旁人看出她隐藏起来的脆弱。
偏偏她自以为伪装得还不错的面具,轻易就被沈宴礼给揭开了。
沈宴礼微凉的指腹拂上她的脸颊,用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眼帘下面,泪滴微热,一路烫进了他的心里,动作稍顿,随后继续将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地擦干净。
他握惯了冰冷钢笔和器械,指腹间带着一层微微的薄茧,每每抚摸过她的肌肤,就激起阵阵涟漪,一路酥麻进骨头里。
人难过的时候,最怕有人安慰。
周芸晚用力攥住他的衣袖,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像是不自觉寻找依靠一般,弯腰把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好怕,真的好怕。”
她轻声呢喃着,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宴礼没说话,只是静静聆听,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把憋在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而不是他口头的安慰。
慢慢地,她停住了哭泣。
病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门之隔的走廊嘈杂不已,但此时周芸晚只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她靠在他的怀里,并没有立马抽身离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抚平她躁动不安的心情。
“沈宴礼。”
很轻的一声,但沈宴礼还是听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他也轻轻地给予回应:“嗯?”
周芸晚抬起头,抬眸望向他。
而他也像是有所察觉,眼帘半敛,朝着她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交缠围绕,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彼此捆绑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呼吸,但凡某一方稍微向另一方靠近,柔软的唇瓣就能紧紧贴合。
周芸晚盯着他缓缓滚动的喉结,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咔嚓”一声。
有人打开了病房的门,就那么直愣愣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