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晚鸦色的睫羽半掩着,踩在柔软棉鞋里的脚趾也跟着蜷了起来。
“……”沈宴礼察觉到她越缠越紧的手指,喉咙微滚,却有些不明所以。
沉默片刻,他用了些力道把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心里抽了出来,然后坐直了身子,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继续换药吧,不用太担心我疼不疼的,我比你想象的要皮糙肉厚。”
说这话时,他换上了一副正经长辈的口吻,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沉语调。
而此时,周芸晚才注意到了他手上多出来的纱布,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了句:“你刚才靠过来,不会是想拿纱布吧?”
沈宴礼瞧着她诧异的神情,不解蹙眉,虽然没回答,但那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拿纱布,不然他还能做什么?
看出他潜台词的周芸晚顿时感觉天塌了,原来沈宴礼压根就没有椅咚她,只是去拿放在她身后桌子上的纱布而已!
问她知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看来也只是他想问她知不知道包扎该怎么做……
真是闹了好大一场乌龙。
看着面前一脸单纯无辜的男人,周芸晚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本来刚想夸他一句终于开窍了,没想到居然是一场误会,气得她当即鼓起了脸颊。
旖旎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周芸晚尚且沉浸在方才的缱绻中,眼波流转,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干。
跟她的意犹未尽相比,沈宴礼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能抽空帮她递个棉签之类的,毕竟他压根就没想对她干啥,全部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重新换好药,用新的纱布和绷带包扎完他的手臂,周芸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的笑:“还不错吧?以后要换药的时候,可要记得找我。”
要说当演员有什么好处,这就算其中之一。
因为饰演的角色所需,可以学习和体验不同的职业和生活,她之前演过一次医生,就学会了简单的包扎和急救知识,成功扩展了自己的知识面。
她笑得得意又开心,衬得本就绮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宴礼呼吸不着痕迹地一沉,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她就像是一朵春日里盛开的花骨朵,夺目又稚嫩,叫人忍不住靠近,却又不忍心将她折下来。
吃过早饭,周芸晚看了会儿高中的课本,就帮着王姨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了,什么果盘,瓜子花生之类的零嘴都得到位。
刚收拾完没多久,安静的沈家就被一阵热闹给包围了。
院外停了两辆小汽车,因为坐不下,里面的人只能挤挤了。
前面那一辆车是小刘开车,坐的是沈德文夫妻俩,以及医院书记,后面那辆车则是邢茂辉开车,下来了两个记者还有医院院长。
一行八个人,不可谓不热闹。
周芸晚跟在沈宴礼身后出门迎接,发现沈宴礼和这些人都挺熟悉的,后来才知道他之前作为华清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接受过一次报社的采访,好巧不巧就是这两个人负责的。
一一打过招呼后,就把客人请到了客厅里坐着,沙发上坐不下,就多搬了几个板凳。
周芸晚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莫名觉得有种提前过年走亲戚的错觉,同样的局促不安,同样的恨不能钻进房间里待着再也不出来了才好。
“小晚你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坐得离她不远的郭玉霖,突然笑着朝着她招了招手。
周芸晚顿时感觉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