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摘下帽子挂在衣架上，机械的走进厨房，接了盆水，化开一包粗盐，然后把软刺鞭泡了进去。

看着鞭子上的软毛刺慢慢竖起，过去的记忆逐渐苏醒，浑身像针扎一样疼。

深夜安静的街道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房门开了，薇尔达听到科尼亚在说“谢谢”。

薇尔达从盆子里拿起软刺鞭，把握柄擦干，走出厨房。

科尼亚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背对着自己。

薇尔达慢慢走近，脑海中浮现出和科尼亚一起生活的点滴记忆：

你先吃点蛋糕，等回家以后再接着吃。

你看！比蜡烛亮多了，你就这样看书吧。

你穿吧，我都看到你发抖了。

我们一起去市场吧，我能帮你提东西。

薇尔达你骗我，榴莲果肯定是吃白色的果肉……

你骗我。

“不，我没想骗你……”薇尔达嗫喏着：“科尼亚，印记的事……是商人让我那么说的，为了提高价格……”

辩解停下了，薇尔达看到桌子上装着蓝色药丸的瓶子，瞳孔收缩。

熟悉的药，以前每天都在吃……可以让奴隶不在挨打时昏倒，清醒的感知疼痛。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薇尔达赶快擦掉。如果奴隶没得到主人允许就哭了，会被打的更狠。

“薇尔达，来。”

“是。”

薇尔达轻轻跪下，用嘴咬着软刺鞭的握柄，爬到科尼亚身后昂起脸，等待主人接过鞭子。

又要挨打了……

还是软刺鞭……

还是在帝都……

还是会因为惨叫声好听就每天都挨打吗？

薇尔达的目光看向桌上蓝色的药丸。甚至连昏迷都是奢望……

薇尔达，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像薇尔达法师一样去自由自在的冒险，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的梦想是就这样在家里生活下去。

我的梦想……薇尔达闭上眼睛，等待鞭子被从嘴里拿走，再落到身上。

“薇尔达你看……”

看？薇尔达睁开眼睛，一个圆形的黑影在眼前放大，拍在了脸上。

------

“啪嗒”，嘴里的鞭子掉在地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

科尼亚慌忙站起身，把椅子都带倒了，手忙脚乱的把薇尔达拉起来，擦着她脸上的奶油蛋糕。

额头、眉毛、眼睛……完了，她怎么哭了？完了完了……

袖子还在薇尔达脸上乱抹，奶油、蛋糕渣、口红、粉底和眼泪都混在了一起。

真的完了，怎么越擦越脏了……

科尼亚被薇尔达推开，看着她跑进了洗手间。

完了……以前还只见她生气，都没见她哭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在马车上一直端着蛋糕，手都酸了，不能怪我……

对啊！凭什么怪我？科尼亚理直气壮的想着：是她自己不好，不声不响的走那么近，还蹲下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端着蛋糕一转身就盖在她脸上了？

尽管心理建设了一番自己没错，但红着眼圈的薇尔达出来的时候，“对不起”三个字还是脱口而出。

薇尔达笑了，洗脸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科尼亚还是那个科尼亚，一个单纯善良的…傻瓜。

指着桌子上的药，薇尔达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