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尼亚扯开了绳结，用力把薇尔达向山崖推去。薇尔达脚下似乎踩到无形的地面，慢慢向下落。

薇尔达回头，科尼亚的笑脸被悬崖迅速遮挡。

“科尼亚——”

“科尼亚！科尼亚！”

薇尔达伸出手，可已经够不到科尼亚了。

身下的山道近在咫尺，突然脚下空了，失去平衡的身体摔在山路上。

魔法消失了？那科尼亚他？

“科尼亚！”薇尔达抬着头，可看不到人，耳朵听到山坡上又传来鞭子的响声，却没有科尼亚的声音。

去找伊斯塔法多阁下……不行，太远了来不及的，科尼亚会被他们打死的！

你一定可以逃出去。

科尼亚解开了绳子，侧脸渗血的伤口露出笑容。

你一定可以逃出去。

父亲把自己托过墙头，伤痕累累的手臂和慈祥的笑脸。

“科尼亚——不！”

薇尔达哭喊着科尼亚的名字，努力往山坡上爬，伸出的指甲塞满了泥土。可是山坡虽然不陡，从下面也爬不上去。

爬不上去……跑上去，沿着路跑上去！眼泪流过脸庞被甩在身后，白色的翅膀在蜿蜒的山路上盘旋。

呼…呼…呼……

大口喘着气的薇尔达跑回来的时候，看到科尼亚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过后背破烂衣物中透出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

手脚都被捆住，伊沃坐在他身上，悠闲的晃荡着锁链和水壶，仿佛在等着她自己回来。

“放心，他还死不了。跑这么远，渴了吧？喝水。”水壶被抛给薇尔达。

喝了两口水，薇尔达冷静下来：“伊沃大人，求求您放了他。”

“嗯……本来抽完八鞭子我就放了你们两个，可是他不领情啊。”

“伊沃大人，我重新挨八鞭子，求求您放了他吧。”

“你是你，他是他，他放人犯错误，怎么能让你替他受罚呢？”

“伊沃大人，您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小百灵，上次听了你三天惨叫，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我如果让这小子把你卖给我，他肯定不同意。”

伊沃做出为难的样子：“这样吧，今天晚上当我奴隶，好好叫一晚上，我听得满意了，明天天亮就放了你们两个。”

“真的吗？伊沃大人？”

“看你的表现，小百……哦，现在叫薇尔达了是吧？好名字，我也叫你薇尔达吧。”

薇尔达不吭声，自己又要当奴隶了……这对薇尔达这个名字是玷污，她宁可这个魔鬼叫自己小百灵，那个代表着惨痛过去的名字。

“嗯？你不答应吗？薇、尔、达？”可憎的恶魔仿佛能洞察人心，一字一顿的强调着薇尔达这个名字。

“是，伊…主人。”

“好。”伊沃站起身，吩咐侍卫：“把这小子扔上马车，我们走。”

“你，去把库瑞伯爵请来城堡，告诉他小百灵找到喽，他可是跟我说过很多次也想念悦耳的尖叫啊。”

侍卫领命上马，伊沃随即把已经准备好的锁链项圈扔在地上:“自己戴上。”

薇尔达默默的捡起项圈，扣在脖子上，伸手把锁链递向伊沃。

“嗯？”伊沃面色转冷:“奴隶是这么当的？”

薇尔达一愣，看着伊沃冰冷的目光，过去的记忆浮现。

她轻轻的跪下，张开嘴咬住锁链，抬头伸向伊沃的手。

“还没体检呢！”伊沃吩咐侍卫：“戴手套再拿链子，拴车上去。”

锁链被系在马车后，薇尔达跪在侧面跟随，爬向山顶的城堡。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薇尔达膝盖和手肘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着。

猫人奴隶，戴着项圈被主人牵着，没有衣服，吃东西不能用手，要用舌头给主人擦鞋，当主人的脚凳，当宠物的时候不许说人话……

即使是在西星海的紫荆商会总部接受女仆训练，也是像人一样。被莫尼利亚公爵夫妇买下后，跟着科尼亚一起生活，真的好像一个人，不再是猫人奴隶……

可以站起来走路，坐在椅子上吃饭，使用餐具，睡在床上，甚至……和科尼亚牵着手。

科尼亚……

“咚！”膝盖磕在了门沿上，薇尔达憋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进而哭泣出声。

恶魔的声音响起：“呦，现在这么爱哭了？一会儿可要多喝点水，今晚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