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干毛巾,轻轻帮她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
感觉到脖子上异物的感觉,赵靖勉强睁开了眼睛,从昏黄的灯光中,她好像看见了……向云峰。
蓦然,她努力睁大了眼睛,他正微笑又心疼的看着她,她挣扎的坐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向云峰一手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略显枯躁的头发“傻瓜,你是有男人的人,需要我的时候要记得依赖我啊!”
眼泪不断滑落下来,她边哭边支离破碎的说着:“我不敢,不敢去依赖别人,因为依赖别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害怕……”
向云峰闭了闭眼睛,这是受了多少的伤害,才会对人性有这么深的不相信和恐惧……
少年时失去父亲,结婚后被背叛,被欺负,被离婚,是的,有这样的经历,她确实是不敢,也不会。
如果不是病的太严重,太虚弱,他相信,她永远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抚摸着她的背,轻轻的拍着她,就像拍个小婴儿一样,语气低沉温柔:“小靖,你可以依赖我,我很愿意被你依赖,知道吗?”
“嗯……”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本身就身体虚弱,赵靖她慢慢的又陷入了神智不清的状态,很快又睡着了。
向云峰看了她许久,渐渐的也困极了,他脱掉外套钻进被子,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挨着她的额头,就这样,两人抱在一起沉沉睡了。
第二天,向云峰不顾赵靖的反对,坚决带她去了医院,去医院前他给古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到了医院,马上就有专人带他们去看内科的主治医生黄主任。
黄主任此时正在办公室等着他们,看见向云峰,他大步走过来,热情的伸出手:“向董,你好你好!”
向云峰有点没耐心,敷衍的和他握了下手:“黄主任,请帮我看看,她是什么问题,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黄主任尴尬的收回手,这马屁算是拍到牛蹄子上了。
他看了看他身边这个女人,嗯,面色蜡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长的算得上清秀,只不知道她和向董是什么关系呢?
虽然拍马屁是黄主任的天性,但在医术方面他却是不马虎的,看起病来非常细致,认真,甚至中西医都有涉猎。
两个人隔了张桌子坐下,因为是走了后门来看病,所以赵靖并没有病例本。
“你好,怎么称呼您?”
赵靖声音小如蚊子哼哼:“姓赵……赵靖。”
黄主任不太听得清楚,刚想再问一遍,向云峰拉了张凳子坐在了赵靖旁边,左手自然而然握住了赵靖的右手,然后大声回道:“她姓赵,赵靖。”
黄主任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原来这女人是向董的心上人,可要好好看了……
“嗯,赵小姐,请问你这种状况,有多久了?”
“半个月……”向云峰握紧了她的手,赵靖感觉到有点痛。
他看了眼黄主任,压抑着怒气“半个月!”
黄主任被他语气里的不快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向董吗?
于是更加谨慎了。
“那,主要有哪些症状呢?”他尽量轻声的问道。
赵靖抿了抿嘴巴,喉咙有点疼,力气也不足,她感觉自己已经无力说话了,她指了指桌面的纸和笔,写字,应该会省力些。
向云峰把纸和笔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怒气。
赵靖在纸上写下“喉咙疼,低烧,出虚汗,无力。”
黄主任看了一眼,基本上可以判定是流感没错了,只是,为什么会这么久不好呢?
他看了看她的脸色,眼珠,心里隐隐有了判断。
“赵小姐,请把手伸出来下,我们来量个血压。”
赵靖把右手从向云峰手里抽了出来,将手放到眼前的垫子上,向云峰帮她把袖子拉了上来,黄主任量了量血压,正常,心率,也正常。
然后,他以右手三指覆在她的脉搏上,静静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两人,认真说道:“赵小姐,您这个病属实不严重,但是因为您体质不好,气血两虚,病毒侵入后,身体状况不好,就会导致病情不断反复。”
他将眼光看向向云峰:“她这种情况,首先要治好流感,普通的药物既然没用,就只有打针输液治疗,然后再细心调养,尤其是补气血,这样将身体底子打好,以后才不至于一场小病,就拖延许久都不能好。”
向云峰松了口气,这次他发自肺腑地说了句“感谢!那麻烦您给她开打针或者输液的药物吧。”
“好的。”接下来的流程就很快了,赵靖和向云峰到了输液室,看着护士端着针筒和药物走过来时,一直昏沉的赵靖仿佛突然清醒了许多,她恐惧的看着那些东西。
向云峰终于明白她明明病的这么严重,却一直没有来医院了……
赵靖她,害怕打针。
他感到哭笑不得,哪有人因为害怕打针,而宁愿病那么久也不肯来医院的。
护士拿出针筒和皮筋时,赵靖故作镇定的伸出手去,她的手血管很细,护士在那里比对了很久,连续扎了两次都没有找对血管。
赵靖恐惧的看着那根针管,身边的向云峰已经来了火气,他压抑着声音说道:“换个技术熟练些的医生过来吧。”
那护士看了他一眼,果然走开了,过会儿来了个年纪大点的医生,这次她换了只手,在手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推了进去,药物顺利的进去了。
向云峰和赵靖都松了口气。
赵靖轻笑道:“这会儿感觉清醒多了,原来还是要扎针。”
向云峰摸了摸她的头,怜惜的看着她。
看起来那么坚强的赵靖,原来是这样的脆弱。
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