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满脸堆笑,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为享受,嘴里念叨:“咱家在宫中多年,啥稀罕物件没瞧见过,可这烤鱼却能让咱家嘴都快停不下来了。这鱼肉烤得火候刚刚好,不干不柴,每一丝纹理都浸满香味,这独特调味,怕是连御厨都得绞尽脑汁去琢磨呢,榆公子果真是神人也。”
朱由检轻轻拿起筷子,夹起小片鱼肉放入口中。刹那间,独特香味在舌尖散开,鱼肉鲜嫩与香料完美融合的口感令他心中一震。眼中闪过惊喜与震惊,但随即恢复平静,微微点头,咽下鱼肉后说道:“此烤鱼滋味尚可,烹制之法倒也算别致,虽不及宫中御膳精细繁复,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可令御膳房稍加研习。”
然他不经意间多夹几筷子鱼肉的动作,却暴露内心对烤鱼的喜爱。一旁的王承恩心领神会,却不敢多言,默默记下这一幕,知晓这烤鱼定有独特魅力,能让朱由检这般“矜持”对待。
众人围坐于摆满美食的桌案旁,大快朵颐之际,话题渐转至当下局势。
“京营的士卒训练得怎样了?”榆翔问道,毕竟这是天启交代之事,不可轻忽。
周遇吉放下羊肉串,抹净嘴角油渍,率先开口:“如今京营训练半点不敢松懈。咱那骑兵皆是精挑细选的好儿郎,每日在马场驰骋,马术越发精湛。我着重训练他们骑射之术,力求马背上挽弓搭箭快、准、狠。只是骑兵装备方面,马匹虽有良驹,但马具精良程度与塞外游牧民族相比,仍有提升空间。”
曹文诏接着说道:“火器方面,咱们引进了一些新式火炮,威力大增。只是火器操作需士兵熟练掌握,训练耗时费力。不过,运用得当,战场上定能发挥奇效。如今京营战力较之前已有显着提升,但与皇太极的八旗劲旅相比,尚缺实战磨炼。”
众人皆微微点头。此时,榆翔心中一动,想到周遇吉和曹文诏不日将赴辽东战场,那里凶险万分,刀枪无眼。他起身入屋,片刻后双手各持一小瓷瓶而出。
榆翔来到周遇吉和曹文诏身边,神情凝重地将瓷瓶分别递给二人,说道:“大哥,三弟,辽东之行危险重重。这两瓶药,名为抗生素,若是战场上不幸受伤,伤口感染发热,此药内服,有起死回生之奇效,定能保你们平安。”
周遇吉和曹文诏接过瓷瓶,心中满是感激。周遇吉重重拍榆翔肩膀:“兄弟,你这等神物相赠,真乃雪中送炭。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曹文诏抱拳行礼:“榆兄深情厚谊,曹某铭记于心。有此神药傍身,我二人在辽东战场上,也多了几分底气。”
周遇吉又道:“如今大明境内,流民之事愈发严重,那王二起义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听闻是因赋税过重,又逢灾年,百姓们没了活路才揭竿而起。”
“三弟,你这话大逆啊!”曹文诏急道。
“没事,没事。”朱由检表态,“我们自己几个讨论。”
榆翔微微点头,表情凝重:“这流民问题根源实则多方面。主要是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农民失去土地,农业生产又受天灾影响,遇灾时无地流民便四处流窜。再者,赋税制度不合理,各级官员层层盘剥,百姓负担沉重不堪。这王二起义不过是矛盾激化的爆发点。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需建立更合理土地制度,完善赋税体系,且要大力发展商业与手工业,为百姓提供更多谋生途径,不能仅依赖农业。”
信王朱由检听了,不禁轻轻叹气:“本王也知晓其中艰难,就如本王之前江南之行筹备税款,困难重重。江南虽富,可各方利益纠葛复杂,豪绅富商们巧立名目逃避赋税,地方官员又与他们相互勾结,本王想为朝廷筹集款项,却处处受阻,每一文钱都似有千钧之重。”
榆翔看着朱由检,眼神带鼓励:“信王殿下,您已做得很好。在如此复杂局面下,您有此决心与行动,实属不易。许多事情非靠个人努力能立刻解决,需整个社会体系变革与配合。殿下心怀天下,只要坚持下去,定能慢慢改变现状,为大明寻得一线生机。”
朱由检听了榆翔一番话,心中涌起暖流,眼中竟微微泛起泪光:“师父,有你这番话,我定不会辜负期望,定要为大明江山竭尽全力。”
随后,众人又将话题转回美食与趣事之上,信王府中再度充满欢声笑语,仿佛暂时忘却即将到来的离别与战火纷飞的辽东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