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卜化作一团青白色火焰离去后,约瑟夫·劳伦斯便一直守在格林娜身旁,他还在担心格林娜是否能挺住,不过看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至少能够说明她体内伤势在好转。
不过在西卜离去没过多久,就从安德鲁伯爵古堡下方传来异常震动,地面摇晃不停,年久失修的古堡从房顶落下石块,门口锈迹斑斑的铁皮“啪嗒”一声从芬兰木质大门上落下碎成两截。
“地震了吗?”
约瑟夫·劳伦斯蹲下身,刚准备将格林娜转移到空旷地带,突然心有所感,朝安德鲁伯爵古堡内望去,只见一个矮小、纤细,布里奇兹马裤破破烂烂简直像个查理十字街的流民,他左右各抱着一人,脚步虚浮、摇摇晃晃从门口走出。
待看清楚来人后,劳伦斯脸上充斥着震惊——浑身血迹的纳贝里士、卢卡斯,脸色惨白的威尔队长。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上去,颤抖着接过纳贝里士,看着鲜血淋淋、不断有血液涌出的身体,比叫他接受烈火炙烤还来得难受。
“大人......”劳伦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威尔出声打断道:“多大年纪的人了,再哭下去,就该你掏钱给我们几个买棺灵柩躺下了。放心,人还没死透,我们三个的命就暂时交到你手上了。”
“什么意思?”劳伦斯眼眶湿润。
威尔一口气没提上来,和卢卡斯一起倒在了地上,唇间发出细弱游丝的声音,随后便昏睡过去。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突然间的变化看得劳伦斯目瞪口呆,他尖叫着喊道:“喂,我说,别睡啊,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你倒是把话说完呐!”
劳伦斯只觉眼前发黑,一个伤者还不够,竟然还一口气同时来了三个,他看着场地间毫无血色的几人,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撒开腿、甩着手,老母鸡般的尖叫着朝菲格罗亚第一大街警署跑去。
“上帝呀,圣母呀,快来人呀!”
......
“格林娜”酒馆二楼。
红珊瑚耳环少女阿卜杜拉正在将一份风属性魔药结晶从坩埚中倒入木桶里,之所以调制风属性魔药,是因为就卢卡斯的魔力而言,风属性更利于他吸收,若是水属性、雷属性或者其它属性的魔药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吸收效率相比较风属性魔药,会降低一大半。
随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结晶溶解成碧绿色液体,房间内伴有微风轻鸣,将阿卜杜拉海克罩袍秀吹得朝后扬起,她灵动眼神中闪过凝重,魔药对于伤势治疗有用,但要让卢卡斯脖子两侧暗淡的咒印消失,恐怕还得依靠纳贝里士的力量才行,然而纳贝里士还在昏睡中,格林娜也没醒过来,半刻钟前西卜已被仿佛羊颅骨内温养,羊灵本身具有治愈的能力,但它唯一不在行的——就是治疗自己。
三人、一羊灵,状态都极为糟糕,楼下吧台前坐着的中年男人约瑟夫·劳伦斯也说不清楚受伤原因,看着比衣兜还干净的草药袋,阿卜杜拉感觉头大,此刻若再来一个伤者,她可就只能祈愿上帝显灵了。
木桶内碧绿色溶液正在逐渐变淡,卢卡斯吸收得极好,想必用不着多久时间就能将魔药全部吸收干净,不过他眉梢依旧皱起,每次咒印暗沉沉闪现,都会引来少年身体一阵轻颤。
“就知道逞能!”阿卜杜拉虽然语气带有抱怨,但视线可一直没敢离开卢卡斯身上,“到底遇到了什么,连纳贝里士都受伤不醒,贝特里东区竟然还有能伤着他的人存在?楼下那家伙一问三不知,好在知道将你们及时送过来,若再晚上个一时半刻,你们也许就知道魔药也不是万能的了。”
一旁木桌上摆放着《每日邮报》,是由报亭处皮革洛斯老爷在早上时亲自送来,阿卜杜拉将《每日邮报》从桌上拿起,抽了根凳子坐在卢卡斯身边,摊开报纸阅读起来:
“据本报记者——杰克·摩德罗亚发来短讯,昨日地震应急局发布监测信息,贝特里东区曾出现里氏4.2级地震,震源中心大致位置出现在菲格罗亚第三大街,目前没有任何一家相关单位做出解释。受地震影响,一位曾经落魄的伯爵古堡塌陷,安德鲁伯爵古堡年久失修,成为了本次地震中受影响较大的地方。此外,据现场人员来报,有人在地震发生后跑到街上时,看到几人似乎正从古堡前路过,看样子似乎是受伤了,很快就有警员将其带走,同时在在古堡周围拉上警示线,由一名警员和一名执法队人员值守,后续处置情况,本报将持续关注。”
这条新闻下方附上了一张隔着少说三四十米距离拍摄的照片,古堡坍塌大半,曾经坚不可摧的燧石围墙变成了断壁残垣,中世纪古罗马式尖顶建筑也倾倒成一片片废墟。
阿卜杜拉并不关心安德鲁伯爵古堡如何,但要说向来无人问津的古堡旁,正巧地震时有人从旁边路过,她是怎么也不相信。
不过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了。
起身将报纸叠好放回桌上,阿卜杜拉检查了木桶中剩下的魔药含量,估算着还有十来分钟药效就能被卢卡斯全部吸收干净,想起两个钟头前向拉波斯博士拍去电报后,得到的回复,不禁莞尔一笑。
“我早就知道那帮人不是一群省事的家伙,如果你受够了,此刻趁机将他们泡进福尔马林溶液做成标本,简直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如有需要,我不介意动手帮忙。”
阿卜杜拉明白拉波斯博士是在开玩笑,要说博士打心底佩服过谁,除了纳贝里士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哪怕是自己,若不是因为正在进行一种特殊蛋白的试验,博士恐怕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至于纳贝里士和博士之间发生的事,博士从来没透露,她也懒得问,纳贝里士先生受人尊重是一件正常得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转念想起手边空荡荡的草药袋,她不禁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