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医馆内的其他大夫也都围过去,看了一眼那药方,而后便都一一附和了起来,连门外还在围观的百姓也都听到了。
顿时议论纷纷。
这红花,麝香,不是打胎药吗?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便是她们不懂药理,也是知道几分的。
这江小姐却给人开了这样的虎狼之药。
她是想做什么?
莫非……当真是为了扬名,便胡乱开药,死马当活马医吗?
这……
红裳自然看出这孙大夫对自家小姐有一些莫名的敌意。
见他试图挑事,不由皱了皱眉,掷地有声的道。
“我家小姐说了,如今情况危急,只能用非常之法!”
“这红花,麝香平日虽是孕妇禁忌,却有催产之效,只要加以其他药物中和,便是此时最好的催产良药。”
“我家小姐此刻正在给她施针,只要能将人唤醒一些意识,再将这药喝下去,便有六七分的把握可以将孩子生下来!”
“我只问你们,这药,你们给不给抓!”
那孙大夫见红裳说的如此言之凿凿,眼中眸光一闪。
不论这从哪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故弄玄虚,他都不能让她轻易得逞。
否则方才他说的这人已经救不了了的话,岂非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妇人已然气若游丝,不用多久便会咽气。
他自然能拖延一些时间,便拖延一下。
“荒谬!如此草菅人命的药,我们若是抓了,岂不是成了你们的帮凶!”
红裳见孙大夫这般胡搅蛮缠。
想到方才再内堂中看见的,那个叫海棠的妇人浑身染血的模样,又想起她的身份,不由悲从中来,失了几分平日的冷静。
有些气急的准备上前理论。
而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陈泰却抢在她的前面,一个跨步走到孙大夫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道,面色沉肃的道。
“这女子先前已经被你宣判了“死刑”,如今江小姐愿意一试,如何到你口中就成了草菅人命!”
“你们济仁堂是卖药的,我们现在要买药!而且是用来救命的药!”
“若你还在这里挑拨人心,耽误了江小姐救人,那草菅人命的人,便是你!”
“这药,你们究竟卖是不卖!若不卖,便将药方还给这位姑娘,我们去旁的地方抓!”
孙大夫见陈泰竟然敢在济仁堂对自己动手,面色难看极了。
哪里还肯将药方归还。
他猛地推开陈泰,将药方往身后一缩。
“我身为大夫,岂能眼睁睁的看你们去抓这等虎狼之药害人!”
而后又看向缩在一旁的陈家母子吼道。
“陈志高,你可想好了,这一剂药下去,你夫人可得遭不少的罪!”
“你莫非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便任人折磨,糟践你夫人!”
“这传出去,你就不怕旁人戳你的脊梁骨!”
陈志高听到这句话,不由看向自己的母亲。
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迟疑。
被拦在外面不许入内的几位寻芳阁的姑娘,见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出手救海棠,这济人堂的大夫却阻止人抓药,不由激动的想往内冲。
她们都是在欢场待久了,最是懂得看人脸色。这姓孙的大夫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无奈却被济人堂的人拦住。
她们只得气急的朝陈志高大喊。
“陈志高!你休要听人挑唆!”
“你不主动争取便罢了,如今好容易有人愿意出头救海棠,你还想拖后腿不成!”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几个外人都比你在乎海棠的性命!”
一直沉默的陈志高看到妻子曾经的姐妹,以及素昧平生的红裳和陈泰,都为了她据理力争,终于被激起了几分血性。
一改那老实懦弱,犹豫不决的模样,站起来朝孙大夫坚决的道。
“孙大夫,请把药方拿出来吧,无论这人能不能救回来,我都愿意试一试!”
孙大夫脸色一变。
“当真是人心不古,你和这陈泰都被银钱蒙蔽了双眼,我身为大夫,却万不能坐视不理!”
“这药方,谁也别想拿去害人!”
孙大夫说着,就作势欲撕掉那药方。
谁料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孙大夫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剑便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而后一块令牌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孙大夫顿时浑身冷汗直冒,捏着药方的手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只因那令牌上写着三个字。
黑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