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逊依旧没有下马,只是淡淡道了一句。
“上马。”
范显惊讶眼前的这位师父今日为何如此的不对劲,却并未出言,吃力爬上黑马随着已经拨转马头的萧逊远去。
场内半死不活的瘦小妇人挣扎着向着婴儿爬去,范显转头看去似是不忍,萧逊皱眉看去,范显犹豫半晌,只好收回目光催马而去。
……
……
“师父,怎么不看看那尸体,看看他们身上有些什么值钱物件。”
两马飞驰而去,泼喇喇马蹄声破雪而去。
“有杀气。”
“什么杀气?”
“不知道。”
于是良久沉默。
范显捂着左臂,很是可怜地看着自己的年轻师父,发现过去的战术并不起效,萧逊似乎今日有些动了真怒,只好低头乖乖认错。
“师父,我错了。”
“错哪了?”
“不该没查清周遭就贸然上前。”
“放屁!”
萧逊转头皱眉:“中了埋伏我不怪你,毕竟人有疏忽,马有失蹄,可你在搏斗之时可曾想到那山林中定然至少还有一人一骑?”
范显老实答道:“想到了。这天寒地冻渺无人烟,那孩子身上还暖,必然不是特意埋伏,定然是有人事先乘马探查到人迹才赶回去设下陷阱。”
“那为什么一点心思不设防?”
“……”
“因为师父在旁边。”
萧逊很是头疼地看向身边这位又算亦徒亦弟的少年,无奈叹了一口气。
“这便是你最大的错处。战阵之上,所有关乎你性命的事情……只能相信你自己,再也信不得旁人,我是如此,你义父也是如此。”
“知道了师父。”
范显捂着有些红肿的左臂,丝毫看不出方才搏命的凶煞,只是仿佛一个寻常人家十几岁的少年受了委屈。
萧逊叹息一声,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抛去。范显右臂一舒,接过葫芦,忍着痛用左手拔开葫芦闻了闻。
“师父,这是?”
“烈酒。”
范显被酒气呛的咳了咳,捏着葫芦犹豫良久,终于还是一口灌入喉中。
萧逊转过头看着面红耳赤的范显目瞪口呆。
“你在做什么?”
“啊,不是师父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酒是给你清洗左臂伤口的?”
“唔……”
噗通,雪溅有声。
……
……
两人催马离去不久,一伙人从山头林间便已经钻了出来。
为首的人望着东方空中恨恨骂道:“怎么跑了你个扁毛畜生?”
随即向身后问道:“刚刚为什么不出手?”
一身白色雪行衣的北国口音男子惶恐答道:“大人,那乘马的军卒很是警醒,俺们没有把握一击射杀……且他似乎察觉什么不肯下马,只怕一击不中他立刻逃遁,反而误了大事。”
为首那带着金耳环北国汉子愤愤啐了一口,认可了这汉子的说法。
“撤吧,那扁毛畜生实在追不上便算了,京中这回下的不是死命令,算是那狗崽子运气好。”
十几人消失不见,地上那瘦弱妇人抱着婴儿蜷缩起来又终于松开,面上青紫又似乎苦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