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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律氏什长无聊地将马尾巴毛编织的马鞭缠绕在手腕上又松开,南国的东边与西边,南边和北边仿佛被割裂成为了两个世界。述律氏什长看着眼前积雪覆盖着的乱石,想起了当年随着大军南下的日子。
京东北道的富庶震惊了自己,直到现在他还能回想起越过山脊鸟瞰山下,那一片平原带给自己的极度震撼。哪怕那时候地里的小麦刚刚收割,他都能仿佛闻见空气中浓郁到化不开的麦香味,看见眼前仿佛东海一般层层波动涌起的麦浪。
然而南国西北的样子比起那些富庶的地方,与北国的祖地,那贫瘠的北原更加相似。
尤其在这数年中,天气似乎一年比一年寒冷。原本只能看见黄土和山岭的敌方西军防区,在这样的晚冬早春也只能看见白雪皑皑了。
述律氏什长回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北原祖地了,现下连南国的西北都已经仿佛当年的北原一般寒冷了,那么在北原不肯和不能离开的族人们带着牛羊游牧过得还好吗?
今年开春北原还能有够牛羊吃的草吗?
猎狐寨的陡峭小道颠簸,唤回了述律氏什长的思绪。
述律氏什长扭过头,对着身边的伍长道:“过了这道山岭,还有多少路程到达猎狐寨?”
伍长答道:“过了这道岭子,还有三十多里就到猎狐寨。过了猎狐寨,再有百里就是白荡山。”
述律氏什长想起耶律善哥的话,微微沉吟告诉身畔的伍长:“传俺的令,过了这道岭子,眼前不必急着赶路,缓缓扫过去就是。俺们的军务须不是赶到白荡山,是寻到那南蛮夺回那贼子从云锦京盗走的东西。”
伍长应声向前,传达军令。
述律氏什长看着眼前的乱石,对之前自己的想法不禁嘲笑了起来。南国的秦熙路究竟不是北国的祖地北原,北原上哪里寻得到这许多乱石嶙峋和许多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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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州中,一道人马疾驰而出。
而避让开的人马中,其中一位披着大红袍的女将英姿飒爽,望着眼前出城的人马尘土飞扬皱起眉头。
而那女将身后亲兵打出的两面旗上,一只青鸾被绣在旗中目光灼灼凶恶无比,而另一面旗帜本身白底,黑翼红身两色绘出两只虎来。
对西军中的编制但凡有所了解的人就知道,那两只看似简略却凶狠无比的虎旗,正是西北那位盘踞六盘山的节度留后的标志性旗帜。
无数目光落向那面虎旗,不论立场如何,这面虎旗的到来都仿佛一块巨石投入看似清澈实则只是刚刚被沉淀的泥水坑,无数波澜和泥沙涌起。
这面虎旗为什么不在西安州好好待着,而在这个时间来到西宁州?这面虎旗的主人到底在这个时候派来这面虎旗究竟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