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除去那位常常被认识的人调笑呼做“老苟”,按萧逊对他的了解不会有什么事的好脾气京北东道文书,以及东鼓楼街前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把子肉盖饭外,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人和东西。孤寂这种东西,在当年算是最好捱过去的苦楚。到了西北边境的安远城,孤寂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自从有了个徒弟以外这种情绪好像离自己就渐渐远去,于是现下这点简单的孤寂竟然有些难熬。
折淹客前些日子提了一嘴安远城,银牌郎君从城下飞驰而过,走的很急没有攻城泄愤,萧逊平安的消息也已经带到,不必担忧安远城的那些袍泽们。
萧逊收敛这些胡思乱想,一面记下回去的路途,随着小厮走进内院。
内院的每进门依旧有那些玄甲精锐女侍卫守着,在某些地方譬如门后阁上,还有暗哨盯着。
院子里冻住的小池子下几尾肥大的红鲤自在地游动,在冰面下很是安逸,杂乱的几枝苦荷插在冰面上别有意趣。
武库前没有什么牌匾和题字,萧逊展示了令牌后随即被侍卫放行,小厮推开武库大门,一排的长枪长刀,乃至于长斧大戟横架在地上做一排放置。
萧逊环视一周,对着小厮温和一笑道:“小哥,我善用单手长刀,不知道武库中的单手长刀在哪里?”
小厮上下打量一下萧逊,忽地看见他手中的令牌,想起邢管事那毕恭毕敬态度,还是向前打开了刀房的门。
老经略相公素来喜好长刀宝剑,以重金收藏了许多名刀宝剑在库中。寻常的侍卫列装多是长杆的刀戟,至于西军制式长刀与弓弩大多都在大帅府武库与驻军营的军械库中收藏。经略府的武库之中所藏的多是名刀好刀且数量不多,这点小厮略有耳闻。只是萧逊不论带出来哪一把价值不菲的刀,前头邢管事已然发过话了,那在此刻刁难萧逊就不甚明智了。
萧逊在被小厮打量那一刻便大致猜到了小厮的心思,只是除了在心中暗笑以外没有什么别的表示。时不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也算是见过刀光剑影的人,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厮为了这点小心思计较?再者一个有着大儒之名的经略相公,哪里就又有什么好刀了?
萧逊向前缓缓踱步,随即呆滞在原地。
他现下几乎要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为刚刚腹诽中道极相公而道歉。
极深的房中如林的刀剑架上顺提着寒光闪闪的刀剑,数层中衣与袍服都挡不住的一股寒意使得萧逊的背上兴奋地竖起了汗毛。
好刀!
萧逊吞了吞几乎漫出口腔的口水,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大笑出来过分像个傻子。任何一个习武练刀之人到达这间刀库内都只会比萧逊更加失态。
刀架如林,寒刃如叶。
萧逊打了个寒颤,眼带泪光地看着眼前的小厮问答:“这里头的刀,我可以选一把带出去?”
小厮看着眼前失态的萧逊不由得嘴角一撇:“邢管事既然说了,那就是经略相公的意思,这里头的刀,你自然可以带出去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