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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三思坐在一家绸缎铺子前的军中马扎上,端着一碗侍卫从西钟楼庆旋楼送来的肉丸汤面,嗅着这猪骨羊骨熬就的汤头很是惬意。
街上此时早没了行人商贩,各个铺子里的伙计掌柜早早上了铺面的门板,缩在铺面中不敢出头。偶然有几个胆子大的走出门,便被西军制式长刀的刀鞘狠狠砸在头上,随即被一脚踹将回去。
一群黑衣人已是被带着大盾与长刀的西军锐卒压缩阵型挤在了街中。
大盾面对那些长刀自然丝毫不惧,偶尔有漏过未被格挡的长刀也不过在那层重甲之上斩出几点火星而已。那群人中唯一有还手之力的便是一位使金瓜锤的黑衣人。那婴儿拳大的两柄金瓜砸在盾上竟是能将一面实木包铁且有皮毛在中的大盾砸得从中凹陷下去,已是有数名精锐西军士卒持着大盾被这短柄金瓜一击震伤。
被击倒的精锐士卒身边同伴立刻顶着大盾补上阵型的缺口,两柄长刀及时从盾边刺上攻向那持着金瓜的黑衣人,身后的同伴迅速将倒地呻吟的军卒拖走,故而至今依旧没有战损,只不过十数名军卒受了些轻伤,其中最重不过是小臂骨折。
三位披着重甲的家主在卫士簇拥中走来,其中一名走到曲三思身前道:“曲老三,手脚太慢了,不过数十人怎么现在还没处理好?”
曲三思咽下嘴里的面条,用手中的筷子指向那群黑衣人道:
“其中有个修行者,难办了一些。”
另一位头有些大的家主皱眉道:“清平京已经有了批量修行的法门?”
曲三思冷笑道:“世外法哪里是那么好修行的?这人似乎是和许家走的亲近,和许神素那个小王八蛋得了些奇遇而已。”
最是瘦高却也最显彪悍的家主看向那处厮杀笑道:“世外修行虽是神奇,可修行到极致不过也就是百人之敌,在战阵上又能破几座大盾、几层重甲?又能受的住几轮攒射?”
这话自然对修行者很是不公,然而在战阵之中确是如此,除却将元气遍布全身之外,如何能将飞矢一一拦截防御?又如何能阻挡千人万人乃至数万人?
修行者的长处自然不在军阵,而在奔袭与暗中行刺。
目下修行者甚是稀疏,百万人中不过数人有奇遇得以初窥修行世外法的法门如折淹客、许神素与眼前的黑衣人,而在这寥寥数人之中有根骨超脱肉体凡胎的又是百无一人。南国最是神秘的龙虎山中,也不过数名亲传弟子与一位丹箓天师,且依旧是刀枪斧钺可以杀伤的肉身。
况且如许神素、折淹客与眼前黑衣人一般,在初窥修行门径之后依旧有所听命效力的,才是世外人中的少数。
所谓世外人……自然是世外的人,又如何甘心被凡俗中事务牵动?
数位家主此刻都不约而同望向那处厮杀,多年的战阵生涯都使他们意识到,就算修行者在稀少,依旧要做好在战阵或府邸前遇见敌对修行者的准备。
设或真有一日有修行者混在阵中突袭破军撕开防御,究竟如何应对今日便是极好的战例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