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萧逊这样的年轻一代西军自然是不知晓的,然而在场的几位老将哪个不晓得论起渊源来,那位在京北东道前线被临时换将的国舅才是真正的西军出身?
萧逊提着刀,淡然走到那阴柔男子面前,轻轻撇一撇嘴。
那阴柔男子目眦欲裂,盯着萧逊道:“我是广阳郡王麾下,你是什么狗才也敢杀我?”
萧逊仿佛没有听见这很是无礼的话,只是举起了长刀,微微对着脖颈其实很没有必要却极其具有仪式感地虚挥了挥。
一刀自左而右,先斩开后颈处的皮肉,咔嚓一声从颈椎的骨节中滑过割开骨与骨间的筋络,而后便是气管与喉间血管,血液从断开的脖颈处喷溅而出。
头颅落地,却只有沙沙声而已。
萧逊轻声对着那跌落的头颅道:
“杀你者,京北东道,萧逊。”
萧逊并不在意这句话被身边的军卒或者铺面里瑟瑟发抖的伙计掌柜听见,也不在意中道极相公特意令他前来斩杀这位不知姓名却十分愚蠢的阴柔阉人背后的计较。
刀极好也极快,斩落人头后竟是血落无痕。
萧逊从地上掬起一捧雪,包在擦刀布中从刀身上拭过随后收入鞘中。适才的阴冷情绪仿佛一扫而空,笑意如重新明亮的刀锋一般灿烂。
四位将主虽然注意到这中道极相公的关门弟子似乎情绪上方才有一些变化,只是中道极相公未曾开口,他们也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刨根问底。
依旧是曲三思最先发问:
“经略,许家的事……究竟是何时彻底……”
所谓彻底解决,自然便是已经同意进行最为严厉的清洗,而非如前些日子里一般依旧对处置的建议犹豫不决。
中道极相公撇过头颅,吩咐一位精锐士卒奔去一处,随即便立在周围管事撑起的伞下眯着眼等待。
曲三思见状自是识趣先行退下。
不多时,一人从远处奔来见礼,正是那数日里不知去向的折淹客。
折淹客远远便望见众将主、萧逊,来不及询问,先奔来便极速调住呼吸,向中道极相公禀告道:“好教先生知晓,今夜许府中虽有骚乱,却并没有人出府,有数房有所异动,都被那二房的许神虚诛杀。”
中道极相公转过身,对着众多将主叹一口气道:“留数枝香火,算是西军一点人情味道。”
中道极想起那位曾经自己很是崇敬的一位前辈之一,不由得满是唏嘘。
“元月十五日,此事了结。”
“元月十六日,西宁州开城解禁。”
中道极相公挥手将身边的管事驱退,快步冒着大雪,独自向着那雪中的经略府行去。
萧逊与折淹客远远缀在中道极相公身后,犹豫许久也未曾上前。
众位将主立在伞下,远远望着三人离去,各自面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