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淹客脑中数着中道极相公收敛来丢给萧逊的产业,计算着中道极相公究竟准备让萧逊承担多大的担子,率领多少的亲兵锐卒。
萧逊逛了许久却终于还是兴致勃然,在他看来,这般的繁荣日子不过是过一日少一日罢了。
八名管事中较瘦那位账房模样的弯腰瘦管事,引着众人向一间古董铺子走去,向两人简单介绍着古董行当的生意。
“好教两位知晓,这古董生意说是好做也好做,道是难做也难做。”这位微微有些橐驼模样的管事试探看了两人一眼,好奇这两位西宁州当年最当红的军法司马与如今最炙手可热的边境文书,究竟对这门子生意有多了解。
不出所料,当年那位军法司马,自然是知道其中关窍,冷笑半声便不再发言。而那位昨夜忽然扬名自边境而来的小小文书,居然也反应过来了其中的猫腻,这便很令人好奇了。
许管事心神才一发散便即刻收敛,妄自揣度上司的意思向来是管事的大忌,倘若猜对了又显露出来,那便是惹人厌恶至极,而若是猜不对又自讨没趣,便更显愚蠢。
“这古董玩意,高买低卖,下乡捡漏,所占的份额都是有限。这古董铺的前主人是州府中的掌管征役税务的总督监,年年所卖的古……呃……‘货物’便有小两千两银子的进项。”
萧逊小时在京北东道的书画铺中,听说过类似的法子。豪商巨贾为了求某位大人做些事情,便只好先打听那位大人临摹的究竟是哪一位书家,随即放出风声表示自己喜爱那位书家风格的书帖,最后一副墨宝购置往往便要千金。
设或那位大人是文官倒勉勉强强尚可,武官出身便只好卖古董,而最为可笑的是一位武将附庸风雅,经手的中人也是个此道新人,附庸风雅写下一份狗屁不通的书帖卖了数百两银子,被京北东道的文人一时传为笑柄。
萧逊叹口气道:“蠢材,这铺子模样齐整,不论是租赁也好,别作营生也好,哪里就非要做古董铺子?你看我和折司马像是要做这等生意的人么?”
许管事闻言知道自己试探的心思被拆穿又以小人之心度了这两位眼前的西宁州红人,连忙道:“是在下鲁莽了,只是这铺中又确实有些珍宝,还有便是铺中有一位极为奇异的老供奉,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
大凡人要说些什么,重点往往在末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位许管事自然不会为了那几件珍宝大费心思,真正难处置的便是那位奇人鉴宝供奉。
将麻烦丢给上司是一种艺术,先要引起他的好奇,然后绝不提供任何建议,最后赞美他的决定。
许管事确定眼前的两位贵人已是完成了第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迈步跨入这古董铺中。
“许管事且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