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桦和伯伯两人一直在外弹棉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晨光熹暖,对面的山顶披着皑皑白雪。
木云桦与伯伯还在牵纱,这是他们第八床棉絮,主家的第三家。
这是柏庄村的大户人家,一下子弹了四床棉絮,还比别家的每床足足多了两斤。一床棉絮十斤重。
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起,每晚也是凌晨后才睡。紧赶慢赶,这终于是最后一床了。
一根竹竿在白净的棉花上来回走线,纵横交错的白纱之间的距离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相差不多。
细工活儿从牵纱这紧密程度就能看出手艺人就该吃这碗饭。
主家大嫂子一脸笑意进门,“师傅们,歇歇,先喝口水吧!”
“大嫂子,你给咱们放在那椅子上就行,牵纱这活儿一旦开始就不能停,等我们牵完这一半就喝,多谢了!”
木筏恩常年在外走,平时在家话不多,但是出门在外,该说得场面话是一个都不得少。但也不是那种开口就停不下来的,也只是说着中用的。
“哎!好呢!辛苦师傅了,这大过年的,还在我这忙活着。”大嫂子乐呵呵地看了一圈牵纱,甚是满意。
“这哪里是辛苦,大嫂子信任咱们的手艺,可得把这活儿做好了,大嫂子有合适的,再给咱说说。
这样说来,还得是咱们谢谢大嫂子了。”
木云桦听着伯伯如此说,也是乖乖地跟着点头。
老嫂子看着这一对父子,心下也是感激不行,毕竟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干这么紧的活。
主要是赶上了好日子,这腊月初四嫁女,确实赶了许多,可这良辰吉日难得,也只得辛苦师傅了。
她之前找过两家,都因为太赶了,不愿意。恰好有人说这对父子手艺好,为人处世也好。
“那师傅们忙完记得喝水,我去做中午饭。”大嫂子也不多待,毕竟待也毫无用处,还打扰师傅们,就赶紧离开了。
木云桦用棉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干着。
牵完纱喝了一口水,只是这水是甜的,看着红花陶瓷杯底还有未化掉的糖精。
他把糖水全部给了伯伯。
“伯伯,你把水喝了,我来磨。”
木云桦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沾着甜味。他接过木筏恩的磨盘,开始做起活来。
“这是糖水,你再喝些。”木筏恩浅浅喝了一口,把多的留给儿子。
木云桦摇了摇头,太甜了,喝不惯。您喝完了它。
他们没想到午饭那么丰盛,不仅有鸡蛋,还有肉。
吃饱喝足,木云桦把收尾的活儿干完。替主人家把东西放得好好的,他们弹棉花的工具也收揽齐了。
主家大嫂子用红纸包着工钱,还给他们一大袋喜糖。喜糖里包含了红鸡蛋,米泡,玉米泡,白骨子糖。
“祝李家姑娘与姑爷百年好合!”
木筏恩双手接过来,赶紧说上了一句。
“祝李家姑娘与姑爷百年好合!”木云桦也跟着说了一句。
“谢谢师傅!”大嫂子乐得合不拢嘴,同时心底也有些伤感。
“大嫂子,我们也赶回去过三十了,这些天麻烦了,吃了吃了,拿了拿了。辛苦大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