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施粥棚外面的长龙，仿佛是一个个会移动的雪人。

一个个冻得脸色发红，鼻涕结冰，但是依然没人离去。

有口热粥喝，还能活命。

不然的话，恐怕就会在哪个夹角旮旯中一睡不醒。

粥棚里，几个捕快不住的跺着脚，向手上哈着热气。

“你说，今年的流民怎么越来越多了。”

“往年流民都是往南方去，今年怎么都一股脑的来了北方。”

“不清楚，这些人也没个方向，听说都是跟着别人一路走来的。”

“哪个别人？”

“你问我，我问谁去？”

几个负责施粥的衙差聊得热火朝天。

大冷天的，负责施粥，可是个苦差事，自然态度也算不上多好。

拿着勺子的手冻得直抖，往往只能打个大半碗热粥。

“咳咳！”

一声中气十足的轻咳声响起，衙差循声望去，顿时站直了身子。

打粥的人更是吓的手中的勺子都掉进了粥水里。

“参见世子！”

众衙差躬身行礼。

林昊抬眼望去，流民们一脸茫然，双目无神，眼中只有自己的那碗粥。

“还不参见世子？你们能有今天的一碗粥喝，全是世子爱惜百姓。”

一个灵活的老衙差连忙上前呵斥。

“参见……世子……”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软弱无力。

抬起眼看了林昊一眼，然后又望向了前面的粥棚。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

“记着，手不能再抖了，都靠着这个活命呢！”

林昊随和的说道。

衙差连忙保证，一定会都给打满。

然后从粥水里捞起勺子，严肃的喊道：

“下一个！”

“我……我还没……没有喝到哩！”

排在最前的一个穿着破烂棉衣的少年，吸着鼻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排了一上午的队，就等着这一碗粥，刚才就打了几滴。

少年看着年岁不大，此时在看着衙差瞪过来的眼神，已经快要哭出声。

这冰天雪地的，连根草都吃不上，就靠着这碗粥活命呢。

“滚滚滚，哪里来的刁民，刚给你打了一碗，还想浑水摸鱼。”

看着世子的眼光望过来，衙差赶紧大声怒斥道。

不然世子还以为自己故意克扣呢。

这拒北城现在谁不知道，现如今的世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文弱书生了，已经是个武者，如今更是在镇抚司做事。

可不能恼了他。

“可是我真的没有喝到哩！”

少年倔强的站在粥棚前，一动不动。

后面的人，推了几下，都没有推开。

一旁的衙差见状，就要上前帮忙解围，将他拉走。

“再给他打一碗！”

“是！”

眼见世子发话，衙差马上给少年打了满满一勺。

少年这才面带喜色，小心翼翼的端着冒着热气的粥水，向一旁走去。

粥打的太满了，少年先是小心地吸了一小口，保证不会洒出来。

粥还很热，冰天雪地里，刚还还能暖会手。

鼻子放在粥前，不停的吸着米香，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今日全靠这一粥了，舍不得一下子喝干净。

北境很冷，北风如刀。

少年来到一处墙角，慢慢蹲下，刚好可以避风。

先是用嘴吹了吹，然后再吸上一口。

情不自禁的打出了一个嗝。

“好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