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氏尚在用早膳，沁芳便一脸神秘地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大半天不见你踪影。”

沁芳凑到柳氏跟前，压低着声音说，“主子，奴婢适才去尚膳房，路过朝晖殿，瞧见空明带着礼物神秘兮兮地出了宫，奴婢觉得奇怪，便吩咐德谦前去查看，这空明出宫之后直接进了一家药铺，德谦等着人走后进去打探一番，这才知道，原来是高氏私下里求了生子的偏方。”

柳氏眯了眯眼睛，“生子偏方？”

“是，德谦问过了，说仁善堂里的方大夫手里有偏方，专治女子怀胎，这高氏承宠多年也无子嗣，想必也是听了这传言，这才派了空明去的。”

柳氏放下筷子，思虑翻飞间便计上心头，“真是天助我也。”

“主子，您的意思是？”

柳氏看向窗外，眼底有冷光划过，“她既然这么想得子，那我何不助她一程？”

柳家世代经商，为了能改变柳家的命运，她不惜抛弃情郎，只为能让柳家脱掉商籍。

赵元承的继承人必须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太子妃，高氏，傅氏！

只要是挡她道的，她统统都不会放过。

柳氏招手示意沁芳上前，旋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明白了吗？”

沁芳点头，眼底竟是阴森森地寒光，“主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

这边，空明得到药方后，第一时间就拿到太医院找了相熟的太医查看。

等太医确定是坐胎的好方子，这才送到了高氏面前。

“奴才已经请林太医看过了，林太医说的的确确是好方子，只要按时服用，不出半年，您必然能怀上小皇孙。”

高氏接过药方，满心欢喜，“书晴，你等会就按照这方子去配药，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奴婢记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昭晖殿和云烟阁的恩宠当真是平分春色。

年初十这天，梅兰轩传出消息，说齐氏昨晚暴毙。

对于她的死，众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还在新年，她的丧仪也不过草草了事，但赵元承却格外开恩，允许她尸体发回母家。

元宵前夕，紫宸宫传出消息，陛下再度昏厥。

只是此番和前次不同，太医诊断皇帝除夕夜乃是回光返照，这次皇帝已然到了弥留之际。

太子和太子妃天还没亮就进了宫，皇宫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直到三日后傍晚，傅茜妤刚要用晚膳，就听见宫中传来沉闷的钟声。

一共四十五声！

傅茜妤站在廊下面色沉肃，她知道老皇帝已经龙驭宾天了。

没过多久，小德子穿着素服快步奔了进去，手里还捧着一摞孝服：“奴才给傅良媛请安，大行皇帝驾崩，奴才奉太子妃之命，请傅良媛与云烟阁上下换上孝衣，即刻进宫为大行皇帝守孝。”

大行皇帝昏迷当天，尚宫局就已经连夜准备好了寿材，算是冲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海宁上前接过孝服，傅茜妤沉声道：“遵太子妃之命。”

“奴才告退。”

话已带到，小德子不再停留，扭头又朝着福宁殿走去。

东宫上下所有的彩缎全被撤下换成了纯白之色，傅茜妤不敢耽误，换好孝服后便匆匆赶往紫宸宫。

到门口时，正好遇上了高氏和柳氏。

高氏双目通红哭得伤心，柳氏也是无精打采，为了不落话柄，傅茜妤忙低下头，趁人不备时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因为用力太猛，痛得她顿时眼泪直流。

此时的皇宫，入目皆是白色，等抵达紫宸宫时，大行皇帝的妃嫔们皆跪在金棺前哀哀哭泣。

只是这些人哭的不是躺在金棺里的人，而是她们自己罢了。

皇帝驾崩，她们生命中唯一的企盼也跟着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