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就让我醉死吧。”姚汤平执拗地说,“最好叫她马上离开我们家,我不想见到她,让她去和那个奸贼的儿子好吧,我祝她幸福。”
“平儿,不要任性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荷花心里有你,不然,出嫁时怎么会反悔呢?她上了花轿,趁人不注意又跑掉了,在茅房里躲了一天,也够难为她了。”杨氏把婚礼当天荷花失踪的原因说出来了。
姚汤平的心这才软了下来,抱着头痛哭起来。
“你这还是将军吗?又是哭,又是闹,我算是看清了。”荷花可没依着他,一扭身,走了。
“荷花、荷花……”他想去追荷花,骨碌一下,滚下床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床前一个人都没有,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此时的何香莲,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陷怪石林立的峡谷之中,感到害怕,感到无助。她拼命地呼喊着救命,但没有人来救她,绝望了,伏在一块石头上哭泣。那块石头动起来了,驮着她飞向了天空。她一瞅那块石头,长得像师兄姚汤平。
“石头,你是我师兄变的吗?你要把我驮到哪里去?”她拍打着石头问。
石头说话了:“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下面是一片汪洋,石头坠落,她和它一起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水中。她拼命地挣扎,想把头露出水面,但双脚似乎有千斤重,就是浮不上来。
次日,她就发起了烧,浑身无力。
何财进急着要做订购的棺材,可女儿又病了,只好给姚汤平打电话,希望他能到棺材铺里帮下忙。
姚汤平这点好,不管是谁,有求必应。何财进开了口,他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去干泥水工,去帮师傅做棺材。
刚订婚的未婚妻病了,匡四海不能置之不理,跑到医院照看何香莲。何财进想到姚汤平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便回到了店里。
姚汤平问起何香莲的病,何财进说,应该是感冒,低烧难退,估计要住几天院。
过了两天,何香莲的烧还退不了,恐怕要做进一步检查了,不能当感冒治。
何财进把女儿带到市医院一检查,问题可大了,何香莲患的是白血病,小命难保。
白血病想根治也不是不可能,要更换骨髓,费用高。何财进做了这么多年的棺材,赚的那点钱还不够给女儿治病。
匡四海还要黏着何香莲,匡史宜提醒他:“儿啊,那种病有遗传性,哪怕我们出钱给她治,出的后代也可能会患上。我看,反正只是订了婚而已,不要那五万彩礼钱拉倒,就这样算了。”
“香香正在患病,这样不好吧?”匡四海觉得就这样和何香莲分手,良心上过意不去。
“她长得那么白,白得和正常人不一样,我就估计她有问题。长痛不如短痛,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又怨得了谁呢?我不问老何要回彩礼钱,已是相当够人情味了。”匡史宜开导儿子,“这又不是你自己谈的,是媒人介绍的,又有什么感情可言呢?这纯粹是交易,货不等值,交易取消,合情合理,与良心无关。”
从商人的视觉来看,婚姻就是买卖,和感情关系不大。经匡史宜一番分析,匡四海醍醐灌顶,良心上略为好受一些,决定和何香莲分手。
不见匡四海到医院来看望何香莲,何财进还以为他很忙,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帮忙照看一下女儿。他想回店里做棺材,因为女儿的病要花一大笔钱,不赚钱不行。哪知匡四海直接说:“何师傅,我也很忙啊,实在抽不出身来。”
何财进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匡四海放弃了自己的女儿,因为他以前是亲热地称呼他爸爸,现在改成何师傅了,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此事若是让女儿知道了,病更是难好。何财进捏着鼻子不敢说出来,可何香莲还傻傻地打电话问匡四海什么时候有空。匡四海没有明说和她断,而是委婉地说:“何香莲,近来超市里太忙了,请你谅解。”
“你叫我何香莲?呵呵。”何香莲苦笑着把电话挂了。
何香莲没发病的时候,匡四海左一个香香,右一个香香,叫得不知有多甜。从他改变称呼这一点上,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心里,她由香香变成了臭臭,怕敢接近她了。
那么,对于何香莲患了重病的事情,姚汤平又是什么态度呢?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大献殷勤俘获芳心呢?很难说,很难说,到底他是五鬼之首,肚子里没点料也难以对等他的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