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非凡经常到棺材铺纠缠何香莲,鲍德侩跑外卖经过那里几次,每次都看到了。他找到姚汤平,说何师傅是个老实人,师妹受欺负,他这个做师兄的就应该出面管管。
“怎么去管?袁非凡是追求何香莲,又没有打她骂她。她若是心动了,我去管还得罪了人。”姚汤平不知何财进已经把袁非凡给吓跑了,说道,“还有那个管大妈,也是怕我去干涉,对我说过几次,说他们正在谈恋爱,要我不要去当电灯泡。我现在好都不好意思去棺材铺,让他们好好谈吧。”
鲍德侩眨巴了几下小眼睛,说道:“我觉得很奇怪,做了几次梦,梦见你的相好就是何香莲,要不,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借钱给你,帮她治什么病?你如果喜欢她,就大胆去追,有我们撑腰,又怕什么呢?”
“你叫我怎么追,人家不乐意,像狗追鸡一样,追得扑腾着翅膀到处飞,有什么意思?”姚汤平承认自己心里喜欢何香莲。
“她得了那个瘟病的时候,又有谁伸出过援手,还不是我们几个穷哥们么?她不喜欢你,你就把钱要回来,别害得我们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鲍德侩气愤地说,“过河拆桥,我最讨厌这种人。”
“这你就不懂了,没借钱给她治病,我还有脸去追,借了钱给她,我反而没脸去。你别像上次一样,四大金刚去抢新娘,这会把我害死的。”姚汤平就怕鲍德侩去向何财进讨债,说道,“你千万不要去问我师傅要钱哦,要了,我们朋友都做不成。借你们的钱,我说了会加倍返还,决不食言!”
鲍德侩越听越糊涂,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抢过新娘?有这个胆量,我们会活成这副模样?”
“梦见的。”姚汤平呵呵一笑。
“梦里都在想她,却不敢去追,胆小鬼。”鲍德侩急着要去跑外卖,没聊多久就走了。
很快,四鬼都知道姚汤平暗恋何香莲,难怪他不喜欢凤姑,是老牛想吃嫩草。
代仁嘉把身边的积蓄全部借给姚汤平帮何香莲治病了,口袋空空,每天晚上代驾到凌晨,就是想赚点生活费。纵然是单难接,但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喝酒喝得舌头发硬,连话都说不清的顾客不接,宁可打饼。
代仁嘉深有体会,那种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即使没有醉死,帮他们代驾也会要代驾半条命。
一回,代仁嘉帮一个体重起码有两百斤的胖子代驾,上车时,胖子头脑清醒,说话也清晰,可是,车子开到半路,他酒发作了,头一歪,睡着了。
代仁嘉心里紧张起来,唯恐胖子猝死在车上,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拍他的肩膀。胖子被拍醒了,骂他:“拍你妈的头,不好好开车,停下来干什么?”
没死就好,代仁嘉没有说话,把车子开到了胖子住的小区门口。胖子醒了过来,告诉他怎么走。可是,到了胖子居住的楼层下,车门一开,胖子双脚还未下车,人就歪倒在地上。代仁嘉把他从地上扶起,要扶他上楼,他还不让,把代驾费付了,说没事没事,要他走。
代仁嘉刚想走,胖子一个踉跄,又躺在地上。代仁嘉怕他出事,无论如何要把他送到楼上去。
那是一处老小区,没有电梯,胖子根本爬不上去,而且还住在五楼。代二嘉嘴里说着好话,安抚他的情绪,将他的右手搭在自己肩上,左手要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
好不容易到了胖子的家门,代仁嘉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胖子酒醉心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他老婆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也不过来扶自己的老公。代仁嘉松开手,胖子刚走进屋,又躺在地上了。
反正已经把胖子交到了他老婆手里,再发生什么事情,与代驾无关。代仁嘉抖着身上湿透了的衣服下了楼,心想,这一单花了一个多小时,人还累得半死,太划不来了。
代驾就是服务行业,什么人都会碰到,也会碰到大方的人,本来四十块钱代驾费,给一百。这么大方的客人虽然极少,但代仁嘉又遇到了一个,十公里的路程,给一百,问他去不去。
一年到头也难遇到几个这么大方的客人,代仁嘉使劲地点了几下头,心想,别看这个客人长得不像有钱的老板,瘦不拉几的,出手可真大方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车子一发动,瘦子说往高速路口方向走。快到高速路口时,瘦子说往右拐。代仁嘉心里不踏实了,因为往右拐是去火葬场路。
“去那里呀!”代仁嘉随口而出,心里有点怕。
“我去那里有点事,你怕什么?”瘦子见车速慢了下来,催促,“加油,开这么慢!”
车上拉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代仁嘉不能确定,也不敢看瘦子的脸了,懵着头往火葬场开去。
代仁嘉麻着胆把车子开进了火葬场的院子,里面灯光幽暗,听不到一点声响,阴森森的。车子拐了一个弯,焚尸的地方就在前面,瘦子喊停,丢给了他一百块钱。